第15章 交易
迟非晚这么说,其实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不是说这是个修仙世界吗?
就算不是那种传统的修仙路子,但至少也会有些常人没有的特殊法子吧?
说不定招招魂,还能把原主的魂魄给招回来。
当然,迟非晚很清楚,原主就算回来了,她也不一定能回到现代。
甚至她很有可能从此以后变成一个孤魂野鬼。
但她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这不是她的人生。
也不是她想要过的生活。
她只想回家。
话可能作假,故事可能是编造,但眼睛里的委屈却是切实存在的。
那双平日里带着点狡黠的眸子里此刻水雾泛滥,好像有说不完的委屈,说不完的控诉。
眼眶红红的,带着倔强。
像是不希望被他嘲笑似的,硬生生别过了脸。
珍珠似的眼泪像断了线一般顺着面颊划下。
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伶牙俐齿,有的只是满腹的委屈和道不完的话。
宋宴寒沉默地听她倒苦水。
从刚开始他差点刺死她,到后面差点掐死她。
话里话外满满的控诉。
好像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饶是宋宴寒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人,也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他对她,真的有这么差?
一无是处,半点优点也找不到?
如果迟非晚知道他的想法,定会觉得欣慰。
谢天谢地,这个疯子总算是有点自知之明了。
“你要是不信我的话,硬要将我当成什么妖魔鬼怪,干脆直接掐死我好了,也省的落到你手里反复遭受折磨。”
迟非晚闭上眼睛,主动把脖子伸出来,一副英勇就义的悲壮模样。
如果不是她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话,宋宴寒就真信了她的鬼话。
室内悄然,寂静无声。
只余两人的呼吸声清浅交缠。
迟非晚紧张得要命,半天没等到回应,只好睁开眼。
却不想就在这时,禁锢住手腕的力道松开了。
高大的身影退后,光重新落在她的脸庞上,半明半暗。
他……他不杀她?
迟非晚有些呆愣地抬起湿漉漉的眼睛。
“……如果你听话,我可以考虑。”
考虑什么?
考虑帮她回家吗?
迟非晚有些错愕地看着他,甚至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就连宋宴寒自己都觉得诧异。
这不像他。
但话已经说出,他也不好收回,便僵硬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也有条件。”
迟非晚伸手擦了擦眼泪,声音还带着点哽咽的沙哑:“什么条件?”
如果说之前回家的心已经死了,宋宴寒的话就是重新点燃了她的幻想。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试试。
宋宴寒默了一会儿,说道:“扮演好你迟非晚的角色,必要时候,我需要你掩护我做一些事。”
迟非晚猜他说的掩护,是指他时不时会变身这件事。
确实,他一旦进入狂暴状态,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要不是后面有女主跟他双修,安抚住了他体内的嗜血因子,恐怕他早就失控了。
按照书中的描述,这次下山男主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想去找一样东西,来压制体内的那个自己。
不过那个东西最后找没找到,并不重要。
女主就是他的止疼药和安抚剂。
这样用肉·欲堆积起来的关系看似不牢靠,实则最坚固。
他离不开她,也根本没办法放手。
看书的时候,迟非晚其实并没有感觉出有什么。
但如今知道宋宴寒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后,她心底里突然涌出了一股悲哀。
说到底,他也是被剧情操控的傀儡之一。
多少也有身不由己的地方在。
但是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自己都没法掌控自己的人生,更遑论去帮别人。
所以她愿意做个看客。
甚至……推动这一切的发生。
“好,我答应你。”
·
也许是正确建立了合作关系,两人的关系也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
迟非晚觉得,话说开后最大的好处就是,男主不会无缘无故来锁她喉咙了。
至少小命是得到了保障。
狗东西狗是狗了点,但还是挺讲信用的。
就是那蚀蛊丹的解药迟迟不肯给她。
说是不信她,等最后再给她解药。
看到了回家的希望,迟非晚对这个倒没那么急了。
甚至开始兴致勃勃地收拾起包袱来。
宋宴寒看着房间里的大包小包,一阵沉默。
问她是不是要去凡俗界街市上赶集摆摊。
迟非晚眨了眨眼:“不是要下山吗?当然要备好换洗衣物。”
谁知道到了外面有没有钱买衣服。
宋宴寒抛给她一个小小的储物戒,说道:“带这个就够了。”
迟非晚看着手里的储物戒,也沉默了。
有这好东西不早说?
亏她收拾了这么久。
早知道全部往储物戒里一丢,省时省力还省心。
只是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点什么。
迟非晚想了想,没想起来。
算了,既然能忘,那就说明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果断将其抛在了脑后。
却不想,在下山的前一天晚上,出事了。
因为第二天要早起,迟非晚便想早早睡下。
如今她也有了自己的窝,自己在地上铺了一个床铺,多垫几层也挺舒服,虽然比不上床。
但就在她钻进被窝准备闭上眼睛睡下时,门突然被一阵大风给扇开了。
屋内没有点蜡烛,月光顺着缝隙轻盈流泻而下。
她缓缓扭过头,往外看去。
高大的黑色人影站在门口,背着光,只剩下模糊的阴影轮廓,迟非晚看不清他的脸。
但她却能认出眼前的人。
“宋宴寒,你吓我一跳,以后有事能不能先敲门?”
迟非晚呼了口气,拍了拍胸口,一脸惊吓过度的表情。
站在门口的人却没有说话。
周围除了呼啸的风声,寂静得有些过于诡异。
后知后觉的,迟非晚发现了不对劲。
她猛然抬头,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着一把剑。
那剑血淋淋的,一点一点往下滴。
鲜红的颜色洇染了惨白的月光,显得格外诡异。
一瞬间,迟非晚吓得浑身汗毛陡然直立。
原本有些困顿的脑袋也在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咽了口唾沫,小心又警惕地往身后退去,“那个……你……你没事吧?”
男人并未回答她,而是提着剑,一步一步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