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高衙内
翌日清晨，曙光初照，一个小山坡前，三道身影卓然而立。
施恩变卖家产，雇得一辆马车静候于此。
骆问天见状，不禁动容道：“兄弟，此决定可曾深思熟虑？”
施恩回首眺望孟州城，目光中带着一丝决然，缓声道：“诸多祸事，鲜血染地，我留于此，徒增烦闷。不若随二位哥哥闯荡天涯，于江湖之中畅饮美酒，逍遥度日，方显洒脱。”
“好兄弟！”武松虎目圆睁，大手猛地一拍施恩肩头，“自此往后，你我三人祸福与共，同舟共济！”
言罢，三人相视大笑，豪情满怀，一同登车，扬尘而去。
施恩家底殷实，故而途中行经大小城池，他们皆能从容游览，赏遍山水盛景，尽享快意人生。
为避官府缉拿，他们频繁易容改装，幸得施恩处事圆融。
一路之上，虽有官兵盘查，却也屡屡化险为夷。
悠悠三月，时光飞逝。
三人辗转抵达东京，亦即兴化开封，此乃北宋之都城。
入城之际，繁华盛景扑面而来，街市之上，人流如潮涌，喧嚣声震耳欲聋。
骆问天、施恩与武松皆为京城之宏伟所震撼，城墙高耸，楼阁巍峨，相较孟州城，实乃天壤之别，且人口众多，熙熙攘攘。
恰逢元旦佳节，条条街道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踵，几无立锥之地。
三人于人群之中艰难前行，骆问天苦不堪言，只觉双脚不时遭人踩踏。
“且先回客栈，待晚些时分再出游玩耍。”
武松眉头紧皱，施恩亦苦笑颔首，三人遂于拥挤人潮中奋力穿梭，匆匆朝客栈疾行而去。
“哎呀！”行至半途，大街之上忽闻女子娇呼，原是一位丫鬟模样的女子崴了脚，身形一个趔趄。
此女身形小巧玲珑，身着丫鬟服饰，见骆问天在前，当即嗔怒道：“小矮子，你怎生走路，眼瞎了不成！”
骆问天忙赔礼道歉：“对不住，方才走得急了些，误撞了姑娘，还请海涵。”
言罢，欲伸手相扶，却被丫鬟一把拍开，啐道：“谁要你这脏手触碰！”
骆问天无奈摇头，不予计较，俯身将散落一地的香烛拾起，正欲离去，却被丫鬟拦住去路，只见她双手叉腰，气鼓鼓道：“撞了人便想一走了之？”
骆问天不禁笑道：“那依姑娘之见，该当如何？”施恩见势不妙，欲取银票打发了事，却被骆问天一把扯住手臂，低声道：“此等碰瓷行径，万不可纵容。”
丫鬟闻听此言，更是怒火中烧，尖声道：“你说谁碰瓷！”
“灵儿，休得无理取闹。”此时，一道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清脆嗓音响起。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位女子袅袅婷婷而来。
骆问天三人不约而同看去。
一袭月白绫子的长裙，裙摆随着她的莲步轻移，如水面波纹般微微荡漾。
腰间束着一条淡青色的丝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
外披一件藕荷色的薄纱披风，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如梦如幻。
她的乌发如墨，松松地挽成一个发髻，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的颈边，宛如一幅写意的水墨画。
发间只点缀着一支羊脂玉簪，温润的光泽与乌发相互映衬，更显其高雅气质。
鹅蛋脸上，肌肤白皙胜雪，泛着淡淡的红晕，仿佛春日里盛开的桃花。
眉如远黛，微微上扬的眼角下，是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宛如星子落入秋水，顾盼之间，流露出无尽的温柔与聪慧。
琼鼻秀挺，不点而朱的樱唇微微抿着，似有一抹淡淡的忧愁萦绕其间。
不过脸色却有些雪白，还有一道道黑眼圈，好似好几天没睡好。
骆问天不由看呆了，这京城的美儿就是不一样，看上去比孟州城的要高端好几个档次。
“是。”灵儿闻得主子吩咐，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作罢。
那女子面色平静，无悲无喜，仿若一朵幽莲，自骆问天三人身旁翩然走过，灵儿则低眉顺眼，提着香烛快步跟上。
“兄台，莫要再看了，人已远去。”施恩以肘轻撞骆问天，调侃打趣。
“哈。”
骆问天干笑一声，方回过神来。
他目光追随那女子行至热闹街角，人群忽然一阵骚动，一副油滑面容，面色白皙却透着几分病态的虚浮的公子哥正带着一群恶奴在街上游荡。
行人见状都纷纷闪避，彷佛看到京城第一恶霸的模样。
“那是高衙内，高俅高太尉之子。”
“别看了，快带老婆跑吧。”
有人低声窃语，好似看到鬼一样，带着自己的娘子犹如惊弓之鸟走了，生怕被那人惦记上了。
“娘子，这几日思忖得如何了？”高衙内那副轻浮之态尽显，领着一群恶奴将身着淡雅罗裙的女子去路截断。其眼神之中，满是骄纵与好色的光芒肆意流窜。
“此女便是那林冲的娘子张贞娘？那林冲空有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之名，却毫无半分骨气。”
骆问天瞧着眼前情形，心中已然明了。
在他眼中，林冲着实令人不齿，自家娘子屡遭高衙内欺凌，他却只知一味忍气吞声，空负那高强武艺。
直至娘子不堪受辱，坚守对他的忠贞，最终为反抗高衙内的逼迫与屈辱，决然自缢身亡。
而高俅被擒上梁山之时，林冲本可手刃仇人，却在关键时刻怯懦退缩，窝囊死去，直教鲁智深盛怒之下，一拳毙马，真可谓水浒中最为窝囊之人。
“你所言何事？”丫鬟灵儿见主子受困，护主心切，疾步挡于张贞娘身前，怒声喝道：“你这奸佞小人，还不速速放开我家……”
然话语未落，只闻“啪”的一声脆响，灵儿脸上已重重地挨了高衙内一巴掌，整个人被抽倒在一旁。
“你……”
张贞娘见状，脸色瞬间一阵青一阵白，又惊又怒之情溢于言表。
高衙内却依旧满脸淫笑，开口道：“小娘子，这是欲往何方啊？不如随本公子去畅饮一番，共赏这良辰美景。”
张贞娘心中惊怒交加，她侧身欲突围而去，却被恶奴们层层围裹，困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