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五个怪谈:晚宴/赴宴
我们公司门卫室,有个很有意思的老头,大家叫他老陈,他前几年就已经退休了但是闲不住,正好他有个亲戚在我们公司当高管,就找了点关系跑来我们公司当了个门卫。老陈这一辈子干过很多行当,故事也很多,有时候晚上加班的男同事就喜欢去找老陈抽抽烟扯扯闲篇放松放松。在他那里,我听来了这么一个离奇的故事。
三十多年前,老陈还是小陈,在县城的一家国营工厂上班,是锅炉房的负责人,他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堂妹,住在在两百多里外的乡下。一个月前,老陈就收到了老家的通知,堂妹出嫁,让他今天去XX村参加堂妹的婚宴,老陈早早地就托朋友给自己找了辆顺路的解放卡车送自己过去,当然路费也没少准备。
但是人往往越着急,事情的发展往往就会背道而驰。平时老陈的白班就上到下午三点,可是好巧不巧,今天交接班的同事老张因为老娘犯心脏病,等安顿好老娘再过来交接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老陈坐上车往家赶的时候天都已经擦黑了,老陈心里焦急万分,按照这个时间等自己赶回老家的时候,估计晚宴都结束了,但是也无可奈何,那个年代也没有手机,他只能硬着头皮往老家赶。
一路上,老陈不断催促司机开快点开快点,自己可以多加点钱,司机无奈地表示自己这是卡车,也不是飞机,再快也只有这个速度,老陈不断地看看手表看看窗外,恨不得坐上火箭现在就飞过去。
卡车,行驶在黑暗的城乡公路上,旁边偶尔会有其他汽车掠过,窗外也没啥景色,黑黢黢的,只能看到连绵不绝的行道树的剪影。老陈焦急的情绪渐渐放松了下来,觉得有点累了就跟司机打了一个招呼,自己倚在副驾驶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道开了多久,突然老陈感觉卡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他睁开眼睛,问司机怎么了,司机说刚才好像轧到什么了,感觉车胎有点不对劲,下车来一检查,果然车胎上扎了一个钉子,已经漏气漏的差不多了,司机挠了挠头,说也没带备用胎,现在只能联系人来拖了。老陈一听感觉天都塌了,自己今天怎么这么点背,连忙问司机还有什么办法没有,司机说你可以试着拦一下路过的车,现在离得应该也不是很远了,看看有没有顺路的可以带你一下,司机也挺不好意思的,给老陈退了一半的钱。
老陈想了想,也是个办法,主要现在确实也没什么别的招了,这条路上本来走的车就少。老陈试着拦了几辆车,要么司机直接忽视他开走了,要么就是停下来问了发现也不顺路,就在老陈心如死灰的时候,一辆黑色小轿车慢慢悠悠地停在了老陈身边,车灯很亮,晃得老陈看不清楚车牌号和车的标志,车窗摇了下来,车厢里面黑洞洞的,没开灯,只有仪表盘有一点微弱的灯光,司机也没有下车,就在车里面问老陈怎么了,这个人的嗓音非常嘶哑,就是俗称的公鸭嗓,一张口给老陈听的都咽了口吐沫,但是一看有热心人,老陈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迎了上去,跟司机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并且说了一下自己的目的地,问公鸭嗓司机是否顺路,并表明路费不是问题。
司机听完就发出了一阵嘶哑的怪笑,说自己是老陈堂妹的同学,也是去参加婚宴的,表示自己可以带老陈一起过去。老陈一听将信将疑,还有这等巧事?那人见老陈不信,就说出来老陈老家所在的村子和老陈堂妹的姓名,老陈一看他说的都对,也就打消了怀疑,连忙道了谢就准备上副驾驶。但是那人说副驾驶的门打不开,让老陈坐后排,老陈也没多想,就钻进了后排。
路上,老陈总感觉不太对劲,这个轿车跟之前自己坐过的不太一样,座位硬邦邦的,跟坐在硬纸板子上一样,硌得老陈不停的挪屁股。开车的这个大哥也很奇怪,从上车到现在都没看清他的脸,车里一点光亮都没有,老陈看了看后视镜,也只能看清司机的额头一角,路上跟这个司机搭话,他也是嗯嗯啊啊地应付着,好像不太想跟老陈聊天,老陈见罢也不再张嘴,默默地坐在后排看着窗外的夜色。
过了一会,车子停了下来,司机说了一声到了,就打开车门兀自下车了,老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靠着睡着了,醒来一看,确实是自己老家的房子,司机已经自己先进去了,也没等老陈,老陈看了看手表,都8点了,赶忙下车也赶了过去。
这是个农村自盖的大平房,虽然是红砖房,但是看的出来面积挺大,好像后面还有屋子,看来堂妹嫁的这家人还挺富裕。门口有两个支客(迎宾),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衫,老陈觉得怪极了,他们那个年代结婚,主家的人要么就是中山装要么就是西装,帮忙的人可以不穿的那么正式,但是至少也穿个衬衫什么的。其中一个笑盈盈地迎了上来,把老陈往里面引,老陈看了半天也不认识,心想可能是堂妹夫家里的亲戚吧。进了屋子是个挺大的前厅,里面摆了六七桌,桌上宾客觥筹交错好不热闹,看来自己来的还不算太晚,老陈心想着。继续往前走,出了前屋,中间是个挺大的院子,院子里也搭了遮阳棚,拉了几个灯泡,也摆了几桌,后屋主要是几间卧室,此时也都收拾了摆满了大圆桌,支客把老陈安顿在一个空桌上,让他稍等片刻,说是新人已经举办完仪式了,现在正在其他屋敬酒呢。
老陈心想为什么给自己安排一个空桌,这一路走过来也没看见自己家里亲戚呢,赶紧叫住了支客,问道:“老乡,不好意思啊,我是女方堂哥,能不能给我安排跟女方家亲戚一桌呢?”
支客笑道:“哎哟,老哥,真不好意思,刚刚一路过来你也看见了,现在别的屋别的桌都坐满了,委屈你先坐这桌,先坐会,还有几个亲友没来呢,待会他们来了都安排在你这桌,到时候就热闹了,我先去催上菜,您这饿坏了吧,先上菜您先吃着啊。”说完,支客就走了,一番话跟连珠炮一样,老陈完全插不上嘴。
无奈,老陈只好先在这坐着,没过一会,堂妹和妹夫从旁边的屋子里走了出来,一看到堂妹和妹夫,老陈心里才稍微踏实了一点,但是随后眉头又一皱,堂妹怎么还穿着老式的大红秀禾服,堂妹夫一身黑色的对襟长褂,上面有深红色的大团大团的龙凤纹,都改革开放了,哪还有人结婚这么穿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