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哲学三问
杨森想来想去，还是绕不过那三个经典问题。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
前两个问题他已知晓并接受，最后一个问题他还没做好准备。
他开会时说的那番贸易言论，是因为不想杀人才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并非真的拥有如此庞大志向。
但经过海盗一事，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有这样干的想法。
当接受了“旧日号”船长这一身份时，他自然地就开始站在这个位置思考，因此才会向琼斯下达那样的命令。
明明在地球，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打工人，成为船长掌握权力不到一天，就变得深谋远虑起来。
人可真是有趣。
杨森感慨摇头。
一声叹息后，他完成了对自我的剖析，觉得自己做好了准备。
他真的要和人类进行贸易，帮助他们发展文明。
这不仅仅是为了电灯，为了网络，为了手机，也是为了自己的脉络，为了非凡，为了体验这个世界的超自然力量。
更重要的是，中文的存在，让他有一种隐隐的感觉。
这个世界是地球的某个平行时空。
祖国还在，她未曾消失。
他渴望找到她，找到这个陌生世界的家，而贸易，无疑是一种非常好的方式。
决心已至。
杨森深深吸了一口气，找到了自己的路。
他转过身去，想就海盗问题再吩咐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却看到了空无一人的甲板。
直到这时，杨森才反应过来。
欸，不对...
我船员呢？！
我那么多的船员呢？！
要不...喊两嗓子？
杨森犹豫要不要叫两声，“来人啊！”、“集合！”什么的，片刻后又觉不妥。
我现在是邪神啊...
不是什么土皇帝......
他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必须尽快找到一个通知下属的工具。
晚餐后他就有这方面的意愿，想问科克他们要这样的东西。
可惜那时已近午夜，自己与他们也还没建立良好关系，突兀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有点强迫的感觉。
所以，让约瑟夫和小约翰去睡后，他也只是简单与两人聊了聊，就放他们走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世界的非凡通讯工具如何运作呢？也靠脉络？
正当他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时，船首方向传来破开海浪的哗啦声。
杨森疑惑看去，发现自己的三副，沃夫向船只迅速游来。
在柔和的月光下，他头上顶着一只“海鸥”，速度快得像冲锋舟。
还没等他看到更多细节，沃夫已经来到船只附近，消失在栏杆下。
杨森眼睛微咪，觉得这也许与甲板船员都不在有关系，于是躲在桅杆后，开始暗中观察。
一道微不可闻的闷哼声后，杨森看到沃夫跳上了甲板。
按理说三副这样的体格落地会发出巨大声响，但杨森只感到了脚下传来的轻微震动，不注意都不会发现。
沃夫上来后，就看向船长室，发现里面烛火亮起。
船长醒了？
他打了个激灵，祈祷祂醒来不是因为被“陪读人竞选比赛”打扰到了。
耸耸肩后，他拎着“海鸥”蹑手蹑脚地下到甲板负一层。
看着鬼鬼祟祟的沃夫，杨森更加疑惑，开始胡思乱想。
片刻后，他想起琼斯问过自己，夜班执勤是否按照惯例行事。
嗯...所以，甲板空无一人，三副带着“海鸥”去游泳，属于夜班执勤的一部分？
这算哪门子执勤...
杨森不知道“旧日号”具体情况，但如果这真是流程一部分，他觉得必须得改。
晚上更要执勤啊，甲板怎么能空着呢，来敌人了怎么办？
你们是不死，可我不是啊！
到时候海盗找上门来报仇，一炮轰死你们的船长，就搞笑了...
假设真发生这种情况，我肯定是有史以来死得最窝囊的邪神......
杨森打了个寒颤，惴惴不安地看着漆黑的天际线，莫名觉得那里会窜出十几艘武德充沛的海盗船。
咽了口唾沫后，他向负一层入口走去，想找到沃夫，问问怎么一回事。
琼斯说船员大都住在负一层，他现在应该在自己房间。
“旧日号”的负一层入口设置在甲板中央，周围用木制栏杆围了起来。
入口用楼梯连接甲板，左右两侧各有一根火把，杨森路过时闻到了鱼腥味，想来燃料应该是某种鱼油。
踩着还没干的楼梯，他准备下到负一层，结果没走几步，就闻到了触达灵魂的臭味，听见了宛若交响乐般的呼噜声。
杨森被熏得眼神都清澈了，逃难似的爬到甲板，拼命呼吸新鲜空气。
他知道自己的船员有些“卫生问题”，但没想到严重到如此程度。
后怕地看了一眼入口后，杨森觉得海盗问题没有那么紧迫了，自己应该先行颁布“卫生法案”。
不然，他连负一层都进不去，还当个屁的船长。
眉头紧蹙地想了一会后，他放弃了找沃夫，向船长室走去，决定啥事明天再说。
看着自己那摇曳温暖烛光的房间，杨森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幸运，可以不用闻着臭味，听着呼噜声入睡。
果然，幸福还是要对比出来的...
这么一想，没有手机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杨森微不可见地摇摇头，准备进屋睡觉。
忽然，他感到周围光影一阵变幻。
回过头去，杨森看见一道两米高的空间裂缝出现在甲板上。
很快，里面走出一具垂头丧气的骷髅，一只同样垂头丧气的海星，紧接着，詹姆士走了出来，背影有着淡淡的忧伤。
接下来是凯文，他是拖着一名鱼头走出来的。
这鱼头软塌塌的，仿佛喝了假酒，杨森能看到它嘴角挂着一个大大的笑容。
琼斯跟在鱼头后面，杨森觉得他的背影和詹姆士一样悲伤。
丽莎是最后出来的，看起来非常高兴，双手不停举起又放下，似乎在庆祝什么。
重新看到自己的船员，杨森松了一口气，刚想开口叫住他们，就听到了丽莎的痴女发言：
“嘿嘿！哈哈哈！船长、船长、船长大人是我的了！”
“我要和祂...我要和祂...”
丽莎停住脚步，眼睛蒙上一层薄雾，想到了一些心跳加速的美好画面。
她舔着嘴唇，嘴角逐渐扬起比鱼头还要夸张的笑容。
琼斯知道丽莎激动坏了，转过身去，准备提醒她做好本职工作，不要利用职务之便越界。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船长。
在静谧的月光下，祂张着嘴巴，右手微抬。
......
沉默，是今晚的“旧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