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逃跑的食物
水手刀接触皮肤的一刹那，这名海盗脑瓜像自己点燃的炮弹一样射了出去。
直到落入水中，他脸上都维持着英勇冲锋的表情。
不是，这什么力量？！
我船上一个擦甲板的都这么厉害？！
杨森不自觉摸了摸脖子，看得嘴角微微抽搐。
由于没见过船员们战斗的样子，他以为“旧日号”战力体现在琼斯说的不死不灭，现在来看，似乎不止这些......
海盗们都懵了，他们愣在原地，呆滞地看着这名倒霉同事的无头尸体。
此刻他仍维持着冲锋姿势，只是脖子在“噗呲噗呲”地飙着血。
骷髅看见这血，仿佛看到了甘露，一把将他高高举起并倒置过来，腥臭黄牙对准脖颈，就地喝起血来。
按理说连胃都没有的骷髅应该喝不下任何液体，但猩红血液落到盆骨附近就神奇消失了，就像那有一个看不见的容器。
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杨森忽然心有所感，连忙闭上眼睛，在心里绘制出“旧日号”。
很快，他发现“旧日号”的帆布不再垂下，而是微微抬起了一点，似乎积蓄了某种力量。
这让他明白，琼斯说的都是真的。
“旧日号”确实以人的灵魂为燃料，它通过船员的进食获得。
骷髅天真单纯，没有想那么多。
“吨吨吨”地喝完血液后，它又意犹未尽地用白骨手掌挤压海盗胸腹，将这可怜人的脏器肠子挤入口中。
这挤牙膏似的骇人场面彻底吓傻了海盗们，他们神情茫然无比，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自己存在的意义。
就在这时，骷髅擦了擦颌骨，向愣神中的海盗打了一个大大饱嗝，喷了他们一脸血腥泡沫。
紧接着，它被身后蜂拥而至的同事撞飞，“扑通”一声掉进海里，临走前似乎在说什么“美味、好吃”
海盗们终于反应过来，扔下武器转身就跑，也不管还在吟唱中的船长。
“骑士、骑士...亚瑟、亚瑟王，
请您相、相信我们，
赐、赐我拥抱臂膀...”
威廉吟唱的声音断断续续，然而还是坚持开口，因为他明白这就是见证的代价。
永生之路必然充满死亡与血腥，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见到琼斯！
“饰我剑盾刀枪，
再将我心点亮，
让我热血贲张！”
他决心已至，声音不再颤抖，灰色双眸也不再害怕，向“旧日号”冲去。
......
杰米没有回头瞄一眼自己的船长。
他正利用【信使】提供的速度，拉开与骷髅的距离。
看着这群疯狂的骷髅，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块多汁可口的极品牛排，正被它们追着啃。
为了避免成为晚餐，杰米跑出了这辈子都没有的速度。
不到五秒，他就从船首跑到了船尾，看到了波涛汹涌的大海。
杰米脸色一狠。
淹死总比被吃掉好！何况我还能游泳！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径直跳入大海。
看着眼前逐渐放大的黝黑海面，杰米感到了家般温暖，以往畏惧的冰冷海水此刻舒适无比。
很快，这种感觉变为了现实，但不是在家，而是在嘴里。
一头快乐的鱼头跃出海面，将杰米一口吞掉。
没有杰米快的海盗大部分都被骷髅追上并吃掉了，但也有少数脑子活络的爬上了桅杆。
他们心惊胆战地看着脚下不断上演的吃人戏码，嘴里哆嗦个不停，有的甚至尿了出来，不停哭喊着妈妈。
“海鸥”们都是心地善良的，它们发现了这些不小心挂在桅杆上的海盗，想帮他们下来。
但海盗并不领情，举着弯刀挥砍，不让它们施以援爪。
没有办法的“海鸥”只好将他们带到空中，再将其撕碎。
散落的人体碎片在甲板上下起了雨，将骷髅染得通体猩红，俨然一副地狱场景。
卡特脸色煞白，不停抽着冷气，全无战斗念想。
这里不是人间，这是活生生的噩梦！
科克也好不到哪去，这恐怖一幕快让他压不住体内的失控情绪了。
看着卡特惊慌苍白的小脸，他脸上变幻不定，最后下定了某种决心，淡金眼眸涌现死意。
他要向自己下达死亡的裁决，在彻底失控前自杀！
“我施以仲裁！命科克...”
卡特瞬间明白过来：“不！”
然而为时已晚，科克还是说出了裁决宣言的后半段：“命科克·塔里魂归奥林匹斯山！”
话音刚落，科克发现自己站在了至高法庭的被告席中。
望着大法官赫拉女神即将落下的法官锤，他宽慰地笑了一下，闭眼等待死亡。
然而数秒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科克疑惑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头长着章鱼脑袋的诡异怪物，它蓝色眼睛里有愤怒隐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怪物就将手臂搭向自己肩膀，下一瞬，科克看到了冥界独有的深邃漆黑，和镶嵌其上的亡灵幽火。
光影开始变幻，如同抽象画上的颜料般流淌，科克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偌大的房间中。
这里应该是船上的某处房间，只是被水泡得很厉害。
“在这待着。”章鱼怪物冷冷说了一句，便消失不见。
“队长！你没事吧！”
身后传来卡特的声音，科克转过头去，发现卡特急切走来。
在她身旁的大床上，躺着没有动静的约瑟夫和小约翰。
约瑟夫胸口的伤不知被谁包扎妥当，看情况两人应该也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透过房间窗户，科克看见了站在船首的那个亚希种人，明白自己是被带到了怪物的船上。
“我、我没事......”他脸色苍白至极，然而还是强作镇定地回答了卡特。
“这个怪物...”
科克喉结鼓动，咽了一口唾沫：“至少是七阶的圣者...”
卡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短暂沉默后惊呼出声：“哦！我主宙斯啊！”
她知道突然闪现的章鱼很厉害，但没想到对方如此强悍。
科克颤栗着摸到房间中央的椅子，随后绝望坐下，脑袋麻木一片，半点逃跑想法都没有，心头不停回荡艾登主教说过的一句话：
“唯灵与肉、生与死皆可通行者，方为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