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疫病蔓延
当诸葛寿抵达卑水城中时，城外战斗早已结束。
据各营统计，此战歼敌无数，共俘虏叛军近五千人，鄂焕、李承之等大小叛将身死，任虎临阵率众倒戈，高定无奈舍弃家眷，仅剩不足两千残兵退往邛都城，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
而此次交战，汉军虽死伤近千人，但大多都是负伤，许多疗养一段时日，便可再次上阵，可以说战损极小。
故卑水之战，可谓一场大胜，更一举歼灭高定主力，平定越巂郡不远矣。
随后，诸葛寿又令张嶷率军攻取越巂郡北部阐县、令傅肜父子分取莋秦、台登二县，而后三路兵马汇聚一处，南下取了邛都城北部门户苏祁县。
如此，邛都城已被汉军两路夹击，彻底暴露在汉军兵锋之下。
可就在诸葛寿大军于卑水县休整，准备不日进军包围邛都城时，过去所担忧的事终于发生了。
瘟疫开始肆掠，军中亦有数百军士感染疟疾，尤其是那些受伤的将士。诸葛寿深知，这是因为蚊虫喜食血腥，自然最先遭殃的是那些有外伤的将士，也就是所谓的交叉感染。
据报，苏祁县中亦开始瘟疫滋生，军中亦有不少将士被感染，士气低迷令人担忧。
而以青蒿煮水引用，见效甚微，每日增加的病患远远大于治愈的，如此直接导致军中渐生恐慌，时不宜再进军。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最近不好的消息是一个接一个。
据报，中路军竟然失利了，李恢部还是如历史上一般被困谷昌，原因是军中也染上了瘟疫！且关兴更是感染疟疾颇深，据说已经到了不能下地的程度！
不过他并不太担心李恢，因为李恢本就是建宁人，对家乡山川地理和风土人情非常熟悉。
历史上李恢更是利用这点，派出使者欺骗叛军说，‘我的粮食已经吃完，正准备回去，我离开家乡也已经很久，这次如果因为缺粮到不了成都，就留下与诸位一同造反。’李恢祖上世代皆是建宁豪强，在百姓心中极有影响力，叛军们听到这话果然信以为真，防守霎时松懈下来，于是李恢趁机发动突袭，叛军猝不及防，遭至大败......
且如今东路军已顺利平定牂牁郡，自己早已安排赵云救援，应该可保中路无虑。
即便李恢因瘟疫影响，不能像历史上一样自行解决困境，料想赵云的援军也应该能及时赶到，而他最担心的，还是关兴。
关兴能文能武，实乃年轻一代中的大将之才，且深受父亲器重，若有个万一，无疑是大汉的损失。
诸葛寿坐在城外一株古松之下，看着手中的军报，眉头凝如远处的山川。
历史上关兴英年早逝，莫非就是因为沾染瘟疫？
“哎~早知就不该带安国南征......”
山岭之上的诸葛寿身着青衣，显得颇为头疼，他摘下一株青蒿，悠悠愁叹。
看着手中青蒿，他甚至怀疑这玩意有没有用，那些个别服用后恢复的将士，会不会只是因为自身抵抗力强，而非这青蒿之功呢？
背着药篓的玄乙来到近前，关切的来到诸葛寿身旁坐下。
他见诸葛寿最近为瘟疫之事愁眉不展，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师叔，弟子倒是有个一箭双雕......哦不，是一劳永逸之计，不仅可平息瘟疫，还可一举拿下邛都城扫灭高定。”
“哦~！”诸葛寿惊讶的看向一脸善良笑容的玄乙。
自己一直以为这老六用毒、治外伤、搞谍报是把好手，没想到关键时刻竟还能出谋划策！
“计将安出？”
在诸葛寿期待的目光下，玄乙再次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便小声建议了起来。
“师叔何不将沾染瘟疫之人，全部秘密处死，再焚烧掩埋？”
见诸葛寿面露震惊之色，玄乙还当对方被他妙计震住，于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毕竟在玄乙看来，诸葛寿与他都出身五子暗卫，用杀人如麻来形容都不为过，索性是些治不好的待死鬼，早死晚死还不一样？
早死早超生，还能少受些病痛之罪，哎~我真是太善良了。
于是他接着冷笑呵呵：“而那些患了疟疾的俘虏无论死活，皆是乱臣贼子，死不足惜，不如全部用投石车抛入邛都城内，叫叛军全部沾染瘟疫死绝，到时再一把火将城给烧了。如此不仅能解决叛乱，还可有效抑制瘟疫蔓延，岂非一举两得？”
此毒计一出，诸葛寿只觉不寒而栗！
我了个大去！你这哪是一举两得？这特么分明就是缺德，外加丧心病狂好不好？
他悄悄挪了挪位置，与玄乙保持了些距离，斜眼瞅了瞅这满脸阳光笑容的家伙，嘛这满口‘善良’的毒匹夫，一开口就是杀光、烧光，果然是现世版‘贾文和’啊！
于是他伸手拍了拍玄乙的肩头，表示肯定：“汝说得极好，以后不用再献计了。”
玄乙的笑容立时凝固，随即蹙眉：“师叔当以大局为重，此时若不壁虎断尾，只怕到时死伤更巨！”
特么这是壁虎断尾吗？这分明就是挥刀自宫好不好？要真这么办了，南中几如绝户，天下如何看待我诸葛寿？又如何看待大汉？只怕人屠的称号，得死死扣在我诸葛寿的脑袋上！太没人性了！
不过......玄乙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若瘟疫无法遏制，一旦彻底爆发，即便能封锁益州南部，只怕南中之地也将死伤无数，成为一片死域。
但......天灾虽人力所不能料，可即便无法救治百姓，又如何能泯灭人性，附加人祸呢？
“哎~”
他叹息一声，幽幽道。
“你我已非丕之阴差，更非禽兽之类，须知兽有兽道，人......亦当行人道，此等有伤天和之毒计，非人所能为也，要善良啊~”
玄乙一怔，沉默片刻后，遂手抱太极握明悟垂首。
“弟子受教，这便回去......尽力救人。”
诸葛寿知道，玄乙虽然是个狠人，但也只是留于说说，其实这老六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已经尽力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就这么静静的坐靠古松之下，口中青蒿的茎秆苦涩中透着微辛，就如他此刻的心情。
阳光透过云层，穿过婆娑的松叶，照射在他的脸颊上，泛起淡淡金光。
此刻的他正绞尽脑汁，搜寻记忆，想要从后世的记忆中寻找医治疟疾的方法，可除了青蒿素，脑中依旧一片空白......
“哎~到底如何才能根治疟疾？”
而就在此时，忽闻身后‘沙沙’的脚步声，并伴有老者爽朗的笑声。
“未曾想这乱世之中，竟还有人能为云云众生愁思，真......仁者也。”
诸葛寿蹙眉转头去看，却见一鹤发童颜的老道，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的身后。
他打量老道，见其长眉慈容，葛衣道袍，自有一番仙风道骨，且观其面色红润，毫无皱纹，气色极佳，便知此人养生有道，定是精通医道！
他本就做过道人，自然知晓修道之人，许多通晓医理，就像他的师父青云子就是如此。
于是连忙起身行太极握礼：“在下诸葛寿，幸会仙长，敢问尊驾道号？”
“原是军师上将军，汉白泽诸葛南山啊？将军之名如雷贯耳，贫道葛玄，幸会幸会。”
闻眼前之人竟然是鼎鼎大名的葛玄，诸葛寿颇为震惊！
因为葛玄可是被后世道教尊称为“葛仙公”与“太极左仙公”的得道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