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太岁
闻功看出了江云树的意思，完全不感兴趣，倒也不着恼。
自家事，自家知。
跟中天学宫、梨花学宫、莽原学宫相比，自家没有一处有吸引力的。
他这趟来，本就不抱希望。
只是奉了官家之命，顺道看看，这次的SSS级觉醒者是个什么模样。
青面獠牙？
三头六臂？
威武雄壮？
都不是。
是个漂亮的后生！
漂亮自然是形容女人的，他知道。
不过，在江云树身上，他很愿意用这个词来形容。
可能收了江云树，不谈SSS级妖魄的影响力，冲着这张脸，都能招引更多的好苗子呢！
他内心燃起微弱的火苗，微微跳动。
万一，这个觉醒者不同寻常，就乐意享受艰苦的环境呢？
但，终于，他内心的火苗渐渐熄灭了。
他在惋惜，他在想：
‘可惜，天底下，到底是俗人居多。’
闻功轻晃精瘦的头颅，甩出了这些杂念。
微微转头，侧视着身旁太岁学宫宫主——谢逸明。
太岁学宫拿得出手的，比之那三家，亦是多有不如。
某些方面，甚至不如贯清学宫。
这一趟，贯清与太岁注定是难兄难弟，陪跑的。
闻功觉得，谢逸明怕是也难张开口，索性自己替他说了。
“老谢啊，我贯清学宫，江云树同学看不上。”
“你太岁学宫，恐怕也难看的上喽。”
谢逸明并未言语，沉默以对，实际是默认了闻功的说法。
江云树不解，问道：
“闻宫主为什么这么说。”
闻功冲着江云树解释：
“太岁学宫的最高功法，也不过是S级。”
“比不得那三家。”
“再说，他们家的环境，还比不得我贯清学宫。”
“贯清学宫只是周遭环境差，起码生存没有问题。”
“太岁学宫却是经常面临生死危机。”
“学子的死亡率出奇的高。”
说到这里，闻功冲着谢逸明扬首道：
“老谢，这我没说错吧。”
谢逸明默然，只是点点头。
闻功替谢逸明解释，继续道：
“太岁学宫，位于东宁道定远州。”
“紧邻东海，紧挨着大夏东南部与东海的边境。”
“身处大夏东南部人、妖两族斗争的第一线。”
“不像其余四个学宫，远离边境。”
“不仅有陆面妖兽袭扰之忧。”
“海中妖兽更是一大祸患。”
“故而太岁学宫注重杀伐。”
“其学子大都凶猛悍勇，攻伐无敌。”
“但，亦有很多，还没毕业，就死在妖兽手里。”
江云树皱起眉头，深深疑惑，道：
“能入学太岁学宫之人，无不是天之骄子。”
“为何不等待他们修炼有成，发挥更大作用。”
“何忍让他们这么早牺牲。”
“学宫搬离远走就是了。”
谢逸明此时终于不再沉默。
他身姿挺拔如松，站在那里，便有猛虎威严之气势。
浓密而粗硬的眉毛，有如两片狂风中仍旧坚毅的丛林。
微微上扬的眉梢，带着不容质疑的凌厉。
眼眸深邃，犹如幽深寒潭，望之令人生畏。
“东南妖患，尤为惨烈严重。”
“昔年海陆两方巨妖联合血洗东南边境，惨无人寰。”
“当地生还之人，十不余一。”
“太岁学宫之创立者，彼时不过一介散修，云游四海，快意人间。”
“听闻东南之难，孤身一人，毅然决然，杀向边境。”
“手刃妖患始作俑者。”
“等大夏援军到来，同他们一道，清理剩余的妖兽，终于恢复那片土地的安宁。”
“他不忍心再让那片土地遭受妖祸。”
“从生还之人中挑选资质优异之人，传授绝学。”
“由此，太岁学宫建立。”
“当年学宫众人，除却创立者，俱是当地之人。”
“妖患惨烈，切肤之痛，没有人比他们体会更深。”
“他们怎么会舍弃家园，远走他乡。”
“况且，太岁学宫创立之核心目的，便是培养人才，守卫故土，抗击妖祸。”
“这是太岁学宫立业之本！”
“后辈岂能忘本，贪生怕死，远走他乡！”
谢逸明娓娓道来太岁学宫创立之故事。声若金石，铿锵清越。
语调和缓，却说尽了太岁学宫立业的沉痛背景。
江云树心中肃然起敬，同时又有点点羞愧。
人族中，大难大祸层出不穷。
但是，心忧苍生智勇双全之大德高人，亦是跟随其后。
这些人，不只是为着自己而活。
他们的存在，是为着更多的人能活。
自己一时轻言，虽说不知者不怪，但也是说明自己将死看的更重一点的。
谢逸明有如寒潭幽深之眼眸注视着江云树，道：
“太岁者，值年神灵之一。”
“一年一换，当年轮值的太岁神也叫流年太岁。素有‘年中天子’之称。”
“人间有灾难祸劫，上苍秉其慈悲圣意，特派天神来护佑保卫。”
“太岁神掌管人世间一年的吉凶祸福。”
“故而，太岁学宫培学子，本就是为着调理东南一方之平安。”
“东南一带，哪里有妖作乱，太岁学宫学子就应出现在哪里。”
“这些话，本来也会对想入学太岁学宫之学生讲明的。”
“现在，我也先对你讲明。”
“来不来，皆由你自己决断。”
江云树直视谢逸明的幽瞳，目带敬意。
闻功此时插话，劝道：
“江云树同学，千万不要一时热血沸腾，上了头。”
“你还没有亲身经历过，不能真正明白太岁学宫所面临的危险程度。”
闻功看向谢逸明：
“老谢，我说句得罪你的话。”
“我要江云树同学能真正明白。”
继而，他轻拍江云树的肩膀，语含悲伤，沉声道：
“老谢的一个真传弟子，不久前，死了。死于斩妖。”
“那孩子很优秀，又是太岁学宫宫主的真传，还是出现意外，死了。”
“你，必须冷静下来，不能昏头。”
“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不从长远考虑，总是喜欢意气用事。”
“你身负SSS级妖魄，若是早早死亡，实在是天大的损失。”
“稳妥一点，学宫倾力培养，等你长成参天大树，才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