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部禁忌残篇
“陆渊少爷……”
孔慈脸色一白，瞬间汗流浃背，“您误会了，怎么可能有那种事？”
但他那副眼神飘忽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心中有鬼，想要隐瞒真相。
“那我再问一次。”
陆渊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
“八年前的晚上，境外有大妖魔来犯，张开大嘴遮蔽天空，将上千百姓吸入腹中，天空下起血色暴雨，如人间炼狱！
“我大伯作为主将避而不战，我爹身为副将，披甲执戟，带领二百修士死战高自己一个境界的大妖魔！最后终于将其斩首，剥开腹部，救出生还者五百人。而你孔慈，也是那五百人之一。
“你蒙受我爹救命之恩，守不住一颗丹药就算了，现在连事实都妄想隐瞒吗？”
“我……”
孔慈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咬牙说道：“不是我忘恩负义，而是就算我告诉您实话，也没有用！脑神丹被大少爷陆羽强行拿走了，拿去突破修为了！”
陆渊脸色铁青，“这是多久之前的事？”
孔慈哭丧着脸，“都两个月了，丹药怕是早就没了！我侥幸以为少一颗丹药也没事，没想到令尊的魂魄损伤又复发了……”
“无耻！他居然抢我爹救命的丹药……咳！”
陆渊怒急攻心，气血上涌，身体晃了晃，靠在了一棵柱子上。
陆羽是他大伯的儿子，陆灵儿的亲哥，前段时间刚好突破境界，成为了大晋现存最年轻的都尉级高手之一，整个陆府都张灯结彩，设宴庆祝。
“无耻至极，欺人太甚！”他两眼通红，鼻窍滴血，恨不能将陆羽碎尸万段！
他明白，就算是自己亲自去理论，也得不到任何说法，平西侯常年闭关，大伯是下一任家主，陆羽就是少族长，谁又会在乎他一个废人呢？
如果是以前，给陆羽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
我必须恢复修为！
“少爷！等等，您的身体……”
不顾身后孔慈的呼喊，陆渊跌跌跄跄，快步走出了阁楼。
回到住处，他点燃烛火，从床底拉出来一个木箱子，打开后，里面全是一张张写满“鬼画符”的白纸，估计有几百张！
“整整一年了，难道我就真的什么都悟不出来吗？！”
看着这些东西，陆渊神情若疯魔，
正是因为这些东西，他的修为才会被废，被逐出宗门！
八岁修行，天赋初现；书院求学，崭露头角；打破纪录，前无古人；震惊皇城，国公联姻；拜入宗门，内门弟子；横扫同辈，亲传弟子；长老收徒，首席候补……这一路太过顺风顺水，直到劫难突然降临！
那天晚上，陆渊一位同门师兄，笑着将他领进一处宗门秘境，让他参悟一块藏有宗门仙经的无字石碑。
那名师兄大他三四岁，惊才艳艳，在整个东荒无人不知，打遍一个境界无敌手，被认定是武曲星命格，承载天命之人！
陆渊对他一向信任，将他视作值得尊敬的师兄，从未想过他会对自己有歹意。
直到参悟石碑几个时辰后，一名掌刑长老突然出现，指责他未经允许擅闯禁地，直接定重罪，并当场废了他的修为。
陆渊清晰记得，
那位“武曲星”师兄一袭白衣，笑得很阳光，俯视着血泊中的他说道：“再见了，陆渊，借你气运，助我命途宽广，大道通天！
“而且实话告诉你，这块石碑虽然来头不小，却偏偏不是神道宗的那一部镇宗仙书，而是一部错误的禁忌残篇，其实根本练不成的……”
“我不信真的练不成！”
陆渊取出一张张画纸，挑灯细看。
他偏执若狂，不仅是因为将这篇经文视作恢复修为和复仇的希望，更是因为当时他真的从无字石碑上感悟到了一些东西！
只是那些东西玄之又玄，难以用文字和言语来描述，所以他才将自己感悟的“碎片”用这种方式记录在纸上，希望能拼凑出一部“真经”！
“失败一百次，我就再试一千次！”
纸张铺满床铺地面，月光照在无数的符文上，有一股诡异的美感。
陆渊心神集中，再次尝试拼凑经文。
就在这时，手中劣质的蜡烛油脂滴落，并烧断一截灯芯，掉落在了地上，灯芯点燃了纸张，火苗迅速向四周蔓延。
陆渊有些慌乱，急忙想要扑灭火焰。
然而，他看到那些鬼画符在明亮的火焰中燃烧，线条扭曲，成灰，消散，然后化作一条条道纹，如银河，天虹，神桥……
轰！
这一刻，一年来的感悟极尽升华，在陆渊的脑海中猛然炸开！
……
与此同时，远在百万里之外，群山环绕的神道宗腹地。
一道粗大的五色神虹冲天而起，瞬间照亮八百里夜空，阵阵大道天音在云层中回荡，洒落无数虚幻的花瓣和光雨。
“如此惊人异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是传说中的护山绝世大阵，时隔五百年再次苏醒了吗？！”
“不对，好像是宗门禁地方向？”
就在众多弟子惊疑不定时，
宗门禁地内，一群修为通玄的长老齐聚此地。
“这座藏有禁忌残篇的无字天碑，沉寂几千年不动，为何今夜突然显现天象？”
一名长老面露震惊，看向石碑前站立的青年弟子，“小武曲，这几日来你一直在此地感悟，难道……这是因为你？”
那青年弟子一袭白衣，眼神清澈而天真，他歪头思考片刻后，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今夜我观天碑，突然心有所感，也许和这有关吧？”
听闻此言，众长老皆震惊。
掌门开口道：“五千年前，东荒有一位盖世神人，功参造化，举世无敌，他深入不可知域十年，才背回了这块天碑，安置在此地。
“那位盖世神人坐化后，我神道宗开派祖师得到了其一部分传承，并围绕此地划下绝世大阵，设立神道宗，屹立五千年不倒。
“可惜，无论是那位盖世神人，我派祖师，还是历代最杰出的弟子，都未能习得这上面的奥义，皆因石碑之法只是刻碑人的一种推想，根本就不完善，无法真正练成！
“但即使是不完善的残缺奥义，其构想的道果也太过强大，太过诱人！以致于吸引一代又一代天才飞蛾扑火……但他们最后无一例外，都走入了末路，所以才说无字碑是错误的禁忌残篇！
“然而，今夜是它被发现以来第一次出现异象，难道真是上天眷顾我神道宗？”
掌门仰天长叹，感慨万分。
“小武曲，你能让石碑显现异象，足以说明你的天资悟性旷古绝今，甚至可以说胜过了上古神人，他日注定君临四海八荒！
“既然这样，那本座确立你为神道宗百年内唯一的圣子，将会为你倾尽宗门底蕴，希望你日后可以带领宗门横扫当世，君临天下！”
“至于这无字石碑，也任由你参悟吧！”
“武曲谢过掌门。”
白衣青年露出一丝笑容，躬身行礼道：“承蒙宗门厚爱，我必不负期待！”
……
……
“这是什么？”
陆渊不知道远方由自己引发的神道宗异象，正盯着眼前的“东西”看。
一道模糊不清，婴儿模样的阴影，正静静漂浮在自己面前，和自己相对而视。
“分身？替身？元婴？”
陆渊能感觉到，眼前的婴儿阴影好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却是另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