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火树银花不夜天 漫天铁水饰彩烟
“哦?李贤弟有何绝技展示?”耶律洪基想借机试探女真各部酋长是否乖顺,结果被完颜阿骨打驳了面子,对其已经起了杀心,但此刻也不便在宴席上动手,以免引起众怒,就顺着慕容复的话下了台阶。
护卫见状也收好了刀。
“绝技谈不上,但是很好看,衬这喜庆日子,不过帐内施展不开,我们到外面去。”说着,示意一个护卫过来,让他准备些东西。
众人有序地来到帐外的空地外围,夜幕低垂,中央燃着一人高的篝火。
不多时,几个护卫抬着五大桶金灿灿的铁水走了过来。
众人都了然这是准备打铁花,都暗自琢磨这东西新鲜是新鲜,但也并非没见过,能玩出什么花?
然后又看几个护卫抬了五大桶清水过来,这下反而一时摸不到头脑了。
慕容复一袭白衣,衣袂飘飘,长发如瀑,如同明月落人间,完全不做任何防护,两手各持一根长柄铁勺,分别伸入铁水和清水中。
众人不由屏住了呼吸。
他的动作缓慢而优雅,铁水在空中,火花四溅,如同夜空中绽放的烟花,绚烂夺目。
同时,水中被注入寒气,化作漫天飞舞的雪花和冰珠,雪花飘飘,冰珠晶莹,明明是春天,却似冬日。
他周身也笼罩在一层看不见的寒气内,火花落在上面,蒸腾起雾气,渐渐整个人都变得朦朦胧胧,只能隐约看到身影,仿佛九天仙人,每一次舞动,都带着曼妙的韵律,如同凤凰雪山涅槃,浴火重生。
众人被这瑰丽的景象深深吸引,随着速度越来越快,慢慢还剩下最后一桶铁水和清水。
“大哥助我!”慕容复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彩,大笑着,他想大哥能明白他想做什么。
果然萧峰随之哈哈大笑,他自然懂他想做什么。
北乔峰,南慕容,自是英雄相惜。
萧峰运起降龙十八掌,推动一桶铁水冲天而起。
慕容复也运起九阴真经,催动寒气环绕清水而来。
霎时间一条火龙,一只冰凤纠缠上天,仿佛能听到九霄云外龙啸凤吟,至高处相融化作无数璀璨星辰和纷纷白雪,照亮整个天空,这一刻,时间静止,所有人都震撼不已。
场中慕容复身着整洁,呼吸平稳,只发丝略微凌乱,好像刚才表演的不是他。
“好!”此时不知谁起的头,寂静无声的夜里突然响起如雷掌声。
“叔叔,李大哥好厉害啊。”完颜阿骨打看呆了,嘴巴张大得能放下鸡蛋。
完颜盈歌则第一次正视了,这个叫李延宗的男人。
耶律洪基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慕容复的眼神越发让人捉摸不透。
萧峰看到耶律洪基算计着什么的样子,头一次对这个大哥产生了厌恶和反感,然后装作与平时一样,揽着慕容复的膀子到一边喝酒去了。
众人知道萧峰性格向来豪爽不拘小节,没有在意,也都各自辞行散去了。
找借口给护卫留了言,萧峰就片刻不停地带着慕容复骑马回城了。
慕容复只得跟着回去,一路上瞄了瞄大哥黑得跟锅底似的脸,没敢说话,沉默着跟着回了王府。
一进府,看见萧远山和阿朱在说话,慕容复刚想行礼,就被大哥拉着走了。
剩下两人只能无奈地目送人影远去。
来到王府花园,坐到亭子中,慕容复还没来得及欣赏,面前就嘭的两声响。
“喝。”萧峰撕开酒封就咕嘟嘟喝起来。
慕容复笑了笑,也撕开酒封喝了一口,他不爱喝酒,不是酒量不好,相反他酒量很好,只是单纯不爱酒的味道,但大哥想喝,他就舍命陪君子。
半坛酒入肚,萧峰的气也顺过来了,但还是看慕容复的笑不顺眼。
“还笑呢,贤弟可知你被陛下盯上了。”萧峰第一次称耶律洪基为陛下而不是大哥。
慕容复眸光一动,回道:“知道。”
“我不问贤弟究竟为何来大辽,但你现在的行为无异于玩火。”顿了顿,萧峰叹道:“我了解耶律洪基,他这个人野心很大,无论对内还是对外,你不该招惹他。”
“大哥你既然知道他是什么人,就该知道你们不是一路人,回燕子坞吧,爹娘都在,那里永远是你的家。”慕容复放下酒坛正色道。
“是我劝你,还是你劝我?你是姑苏人,我是契丹人!”萧峰简直被气笑了。
“大哥,我有鲜卑血统,可我想做哪里人就做哪里人,你有契丹血统,可你长在少室山下,如果……”
“没有如果,乔氏夫妇是我的养父母,不是你的,你的双亲都不在了,可我的父亲还在,我们都是契丹人。”萧峰说完看到慕容复受伤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重了,可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便又灌了一口酒。
原来表妹以前听我说的冷言冷语是这种感觉,真是钝刀子伤人,不见血要命,慕容复想了想,换了个角度,“耶律洪基早晚要和大宋一战的,只能想办法让他暂缓计划。”
“这就是你此行的目的吗?”萧峰目光如炬地看向他。
没有否认,慕容复有点纠结怎么说服这个大哥。
“明天就带着你的表妹走,走得远远的。”
“大哥这事没想象的那么困难……”慕容复眉头一皱,知道大哥是在担心他和表妹的安全劝说道。
“我像三岁小孩子吗?两个人抵得过千军万马?武功再高,都给你射成筛子。”缓了缓语气,“我会劝大哥放弃攻宋的,你们先走。”
“也不知道谁像三岁小孩,大不了绑了耶律洪基,看他们谁敢动。”
“哟,你可真厉害,你确实不是三岁,你顶多四岁,不能再多了,且不说你把我放哪了,就算你能绑走耶律洪基,然后呢?他活着还是死了,都只会激化两国矛盾,之后怎么办?”说半天对牛弹琴,萧峰简直要抓狂了。
被大哥一噎,慕容复也不再继续置气了,解释道:“趁着大辽党争内斗,制造点麻烦,让他暂时无暇他顾就好了。”这已经慕容复能说的极限了,更多更细节的事,他不是信不过大哥才不说,是怕大哥对耶律洪基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