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神像崩裂,邪异进村
手巧的妇女们揉面蒸馒头,手叠金元宝放置木桶中,扎些纸人做成童男童女,等香岸摆起,烧到神明身边侍奉。
村长和几户有钱的人家从附近村落采购大鱼大肉。
吴相总感觉被神明金身盯着浑身难受,跟着一帮汉子出村砍柴,用以蒸煮食材。
黄昏时分,砍柴的汉子们将余下木材堆砌,在庙外点燃篝火。
妇女们张罗着将贡品摆在香案下的木桌上,诱人香气勾得馋虫在腹中躁动,时不时有人腹中传出蛙鸣。
“娘,好香。”
小孩们不知轻重,想要趁着大人们不注意,偷偷揪块肉塞嘴里尝尝咸淡,却被盯着的妇女打手赶走。
“你这鼻涕娃不知敬畏,献给神明的东西也能乱碰?”
“走走走,都滚开,再敢凑上来,老娘打断你们的腿!”
见还有小孩还想往前凑,几个脾气暴躁的妇女化身母老虎,吓的小儿啼哭,远处的丈夫也在听见骂声后虎躯一震。
“快来这边待着,等会儿这几个虎娘们发飙,我们可拦不住。”
看孩子嘴馋,村长从袖中掏出一堆红果,糊弄他们去一旁玩耍。
夕阳西下,大伙这才将一切摆放整齐。
“点香、送元宝……”
村长一声令下,烟雾飘出香炉,人们将元宝和纸扎的童男童女点燃,阴冷的夜晚开始有些温暖。
木桌上的食物已不再温热,可随着烟雾飘起,它们也开始散发雾气。
食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色泽,快速干瘪。
“这些东西都不错,可惜没有嘴,吃不到活人,要不那个少年……”
神明享用完贡品,心中嘀咕着。
他由善尸所化,却也需要进食,只是没有嘴,无法像邪祟那般享用活物。
如果那个少年能死在庙里就好了……
神像心中咂舌,旋即心中一惊。
不对!
他是庇护凡人的神明,怎么会生出吃人这种邪恶至极的想法!
难不成附近有魔道作祟,乱了自己心神?
神明心中念起经文,平复下本不该由他生出的想法。
那少年多好,长得剑眉星目,皮肤虽不白皙,却是健康的小麦色,看起来就十分可口。
呸呸呸,怎么还没把邪念压下去。
神明闭上双眼,眼不见,心不念。
“娘,神明把眼闭上了!”
“你这孩子,怎么敢手指神明,赶紧道歉。”
孩儿他娘被丈夫狠狠刮了一眼,不由分说的给了孩子一巴掌,希望神明不会怪罪。
约是一顿饭的功夫,神庙内再也不见丁点烟气,村民心中清楚,神明已经享用完毕。
“可以祭拜了。”
跟着村长的指挥,人们在庙中排列整齐,伏地跪拜。
死四活三。
夜施村传统,祭拜时,对死人磕头四个,活人三个。
在村民心中,神明是活的,所以叩首三次。
吴相也在人群中,自是无法特立独行。
“咔嚓~”
叩首一次,神像底座传出异响。
叩首两次,神像底座崩开一道裂纹。
叩首三次,一块金石掉落,滚到众人身前。
神明情况?
神明自是感到异常,金身不坏,莫说只是受人跪拜,哪怕再怎么实力通天的修道者,用尽全力敲打,也无法对金身造成伤害。
难不成是那个诱人少年?
他清晰记得,那个少年在昨天之前从未进过庙里,今天是他第一次跪拜自己。
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自己竟然承受不住他的跪拜。
仅是三次叩首,就让金身崩下来鸽子蛋大小的石块……
“快看,神明赐福!”
距离神像最近的村长最先发现金石,刚想趁人不注意偷偷藏起。
不知谁家熊孩子喊了一句,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块石头,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我最先看到的,这块石头是我的!”
村长仗着自己平日里有点威望,率先发话,可有谁在这会儿还听他的。
很快,村民扭打在一起,只为争夺“神明赐福”。
孩子们见自家大人陷入混战,受到惊吓大声啼哭,有的想要将父母拉出人群,可还不等钻进去,就被人一脚蹬的直打滚。
很快,庙中出现伤者。
吴相没有从金石上感知到灵气,悻然离去。
神明坐镇夜施村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村民这般模样,顿感疑惑。
不过是一块石头,怎么争得头破血流。
“嘭!”
打更人的锣声响起,刚走出神庙的吴相看到他惊慌失措的乱跑。
“天塌啦!”
“邪异进村,天塌啦!”
他的叫喊和锣声将小部分人唤醒,他们慌张的跑出神庙,赶回家中将值钱物件翻找出来,紧接着又跑回庙里寻求神明庇护。
“都别打啦!”
“一定是你们在庙里打架,惹得神明不悦,不肯庇护咱们了!”
话落至此,人们才逐渐收手。
方才打的激烈,已经有人死去。
邪异进村?
神明也很诧异,明明有自己坐镇,威严笼罩整个村子,他们不可能会进得来。
一定是金身受损,导致威严笼罩范围变小,才让那帮邪异得寸进尺。
吴相并没有再回到寺庙里。
他在张朝闻身边,看着邪异进村数十步,可最终还是被神明的力量阻挡,难以寸进。
许是神像有异变,引得邪异躁动,吴相看到许多从未见过的邪异。
他们还是第一次进村子,兴奋无比,肆意破坏着暴露在黑暗中的房屋。
人面雀叽叽喳喳,很快将家中饲养的鸡鸭牲口分食。
好在吴相家距离村子边缘有些距离,不会受到邪异破坏。
“你们村子神像出了问题。”
张朝闻看着被破坏的房屋,有些惋惜。
“神像底座,掉下来一块金石。”
吴相将自己在神庙中所见所闻告知张朝闻,张朝闻听后啧啧称奇。
这种情况只在古籍中有记载,没想到还真让他碰上了。
“如果你们不把神像修缮,被黑夜蚕食的地方,以后都无法居住,你看吧,等会儿就会有邪异扎根那里。”
张朝闻话音刚落,便有几棵槐树嘿嘿笑着,拔出根系向着村子边缘处靠近。
将满地残垣扫开,根系钻进土壤,不再走动,摇曳着树冠吸引人面雀聚集。
远处有几个胆子大的村民观望,见邪异不再往里走,这才走到跟前仔细观察起来。
有些见距离自己家还远,拍着胸膛长舒一口浊气。
有的见房子被毁,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更有甚者,家中老人卧病在床,没有跟着走进神庙,已经惨遭邪异毒手,失魂落魄的呆愣原地。
玉书道人躲在暗中观察,见村民纷纷凑在村东头,这才一脸坏笑的走进神庙。
由于出了这档子事儿,人们在香案上垫了一块白布,把金石放在中央。
玉书道人伸出舌头,将金石卷入腹中,四处观望后确定无人察觉,悄然离去。
“都怪你们,非要抢夺金石,引得神明不快,害死我家老娘!”
丧母之痛让那人止不住的嚎啕大哭,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旁人,甚至再度伸手打人。
被打的不愿充当出气筒,两人又一次的扭打起来。
“快看,村外有人!”
有人眼尖,看见黑夜中有朦胧身影,吴相顺着那人所指,果真看到一个人行走在黑暗中。
那人距离较远,看不清面容,但通过身形和头发不难看出,那是个身材姣好的女子。
她穿着寿衣,蹒跚着来到槐树下。
“这……这不是周振刚第一房媳妇嘛!”
“她不是在五年前大病不愈,走了吗?”
“可你看她胸口,插着把刀,难不成周振刚那老小子,当年为了多吃一口太岁肉,把老婆杀了?”
看清来人长相,众人心中惊骇。
女子只是在槐树下坐着,盘膝望着村中,笑而不语。
“香,好香……”
“太岁,这是太岁的味道!”
“快看她头发里,那一抹红,是了,她头上顶着一块太岁肉!”
使用过太岁的村民闻到气味儿,面容再度扭曲,整个人彻底疯狂。
吴相低头沉思,他方才将灵气聚集在双眼,将女人看了个仔细。
她的头上,确实顶着一截太岁。
看其断面,跟昨晚自己掰断的太岁纹路一样。
“太岁有怨气所结……”
吴相没由来的想到张朝闻之前说过的话,快速后撤。
这女人对村子怨念极重,怕是早就化作妖异静等时机成熟,害死所有村民。
“她被邪异影响,已经完全变成邪异了。”
“可她生时又是你们村子的人,虽说化作邪异,可神明并不会阻挡她回家。”
“她因邪异的本能不敢进入村子,可一旦她的怨念克制本能,便会闯进村子作祟,你道行还浅,敌不过她。”
张朝闻来回踱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善,你这厮本事高超,轻松就能将她抹杀,苦恼作甚?”
人脸怪笑着在道袍上浮现,凑在张朝闻颈后低语。
“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是想让我出手行善,气息在此后壮大,打破平衡,你好成为大邪异四处作恶,我不会让你得逞。”
张朝闻跟人脸争吵起来,又有几个村民控制不知自己,癫狂的跑出村子。
“嘶嘶~”
女人将手插进土里,借着土壤的遮掩把手伸进村子。
吴相感到异样,心中大惊,赶忙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