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足够了
试探是试探出来了，虽然方式不怎么正确。
不过好在对方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简单交谈过后，便走回方才的游览队伍中。
那双清眸，又恢复成了不带半分感情的模样，徐辰也借着这个机会，带着柳文岩溜了出去，这才没被众多好奇的弟子包围。
不过柳文岩的好奇是躲不掉的。
很难想象这个彪形大汉也是如此八卦的人，问题还多，譬如：
“嚯，徐辰你和白骨宗的人还有这关系啊？”
“你是长老，她也是长老，莫非？”
“你要不要回去问问你家师姐，到底啥情况？她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啊。”
“……”
“我知道了。”
结果到最后，徐辰也只是用一句话回答了所有疑问，他站在书斋的山下，有些无奈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怎么清楚……倒不如，如果不是她今天来了，我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还有这层关系。”
“不过你说得对，我会问一下师姐，接下来好好准备比赛吧，刚才你也听到了，她会亲自上场比赛，如果不想第一局被淘汰的话，就好好准备吧。”
这还是徐辰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看得出来，魏娥的出现，对他也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如果是别的时候还好，大不了直接弃赛，不要奖金便是，但这次比赛的奖励史无前例，是那株无论是助他突破还是治疗师姐顽疾都功效十足的血魂草。
这场比赛，势在必行。
可与徐辰不同的是，柳文岩先前还十分紧张，但见识到那位魏娥之后，他反倒显得战意满满，大笑道：“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第一局就会遇到她一样，如果真这么倒霉，我自己投降就好……”
徐辰递出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简单告别后，他便踏上了回书斋的路。
姐妹俩还在梅花桩上修炼身法，见到徐辰回来后，林妙业霍地跳了下来。
她有些兴奋地说道：“师兄！刚才我和姐姐在山崖那边，看到了一艘好大的船，还开在云朵中，那是什么啊？”
“那是灵舟，一种交通工具。”
徐辰也愿意和她们俩解释，这些未来她们都有可能接触到的东西，顺道为她们介绍了灵器以及灵宝的设定。
初入修仙界的小妮子们，被这些目眩神迷的怪力乱神之物，惊得赞叹连连。
可修仙哪有这么容易呢。
尔虞我诈才是常态，只不过因为末法时代的降临，在这其中又加入了“残酷”这么一个形容词。
徐辰摸了摸两个小脑袋，注意到自家师姐的目光后，便让两人去修炼了。
他自己则是来到自家师姐身边，低声说道：“师姐，你怎么出来了？”
没错，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陆白依，此时已经下床，穿着那身男款的外衣，露出精致的锁骨来，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徐辰来到他经常休息的树荫下，轻声笑道：
“今天去看热闹了？”
“嗯，白骨宗的人来了，我和柳文岩去看了一下。”在这位师姐面前，徐辰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说话规规矩矩的。
但这也是陆白依最无奈的一点——他明明可以更开放些。
翻了翻白眼，只好将话题继续下去：“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有。”
既然师姐主动提起，徐辰便将有关“魏娥”的事，从头到尾都说了个遍，到了最后，还不忘问上一嘴：“师姐，你和她很熟么？”
陆白依微微失神，回过神来时却是微微一笑：“说起来，我还真很久没听过魏娥的消息了，不错，我认识她，而且关系匪浅。”
果然如此。
徐辰点点头。
但下一刻，师姐的话语，却让他愣在原地：“我杀了她一条村子的人，小妮子还说，今生今世和我不死不休来着。”
徐辰：“？？？”
“小辰，你的脸色很难看，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陆白依在家里待久了，本就对宗门大比这种事情并不关心的她，自然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不……只是稍稍有些惊讶。”
徐辰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想来那位魏娥没有第一时间砍了自己，还真是大度得很。
但他又有些好奇地问道：“师姐，当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这样的人啊。”
如果换做别人，那么这件事再正常不过了，毕竟这里是末法时代，杀人夺宝，是万物为刍狗什么的都再正常不过。
但做这件事的人，是他的师姐啊。
那个教他“绝境之下，尚不可丢失为人尊严与道德”的老师！
似乎注意到了徐辰眼中的感情变化，陆白依心中的大石像是终于放下一般。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少年的面庞，轻声叹道：“抱歉，小辰，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甚至是我自己，但唯独这件事……现在还不是你该知道的时候，若是以后……”
话音未落，徐辰便主动捂住了双耳，认真道：“师姐不想说的话，我不会继续问。”
陆白依楞了一下，嘴角溢出一丝微笑。
这种被人无条件信任的感觉，却是她过去年岁里最为缺失的东西。
自然，也会被她看得尤其珍贵。
“嗯。”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那是对两人的侮辱，只是抬手射出一枚真气炮弹，从正在看戏两姐妹耳边飞过。
轰隆！
远处，一座山峰，被真气轰得粉碎。
林氏姐妹噤若寒蝉。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姐妹已经停止了修行，正肩并肩地坐在梅花桩上看着这一幕。
“……”徐辰对此早已司空见惯，而令他惊讶的是另一件事：“师姐，你的力量？”
自从陆白依陷入缚神境界带来的魔障后，就很少使用真气了。
因为每每引动一次真气，她都会被拖入那致命的幻境中。
可在最近，尤其是姐妹俩来了之后，她的情况就每况愈上，从一开始可以下床走路，到现在简单地动用真气。
“扑哧。”
陆白依似乎很满意他这副惊讶的模样，但想到自己的情况，她还是略带失落地摇了摇头：“只是能做到这样而已，再多的就……”
徐辰没说话，只是轻轻拥抱了对方一下。
就这样吗，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