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陷害
就在陈平面对山君射下第三箭的同时,千里之外的镇锁山正经历一场浩劫。
镇锁山上,一片凄惨的景象映入眼帘。
曾经巍峨壮丽的山门,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碎石满地。巨大的石柱倒塌在地,裂缝遍布,仿佛一只巨兽的脊背被生生折断。
灰尘和烟雾漫天弥漫,遮住了阳光,整个山峰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
地面上,到处都是残骸和破碎的器物,曾经辉煌的建筑,如今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废墟。
山间的小径被战火烧得焦黑,杂草和花卉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焦土和被践踏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味,战斗的痕迹无处不在。
山腰处,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其中一些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只有衣物的碎片还能依稀辨认出他们侍者的身份。
镇锁山的顶峰,本该是山神的神龛摆放之处,此刻也已不复往日的神圣与庄严。
神龛的石基被炸得粉碎,木制的神龛支离破碎,雕刻精美的山神像早已变成了一堆碎片,散落在地。
神龛旁边,一个身形似侏儒一般的老头儿,衣服破破烂烂,浑身都是血迹。
他被一股黑色的液体掐着脖子,提起在半空中。
那黑色的液体如同有生命一般,流动着,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发出嗤嗤的声响。
老头儿的脸色苍白,他的手无力地抓着脖子,试图挣脱黑色液体的束缚,但明显无济于事。
他似乎在刚才的大战中已经耗尽了自己的力量。
不远处,一个兜帽男人蹲在神龛旁边。
他身穿黑色长袍,兜帽遮住了他的面容,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他的目光落在一块玉牌上,那块玉牌上刻着“天道昭示,庇佑苍生”,与陈平在乌霞山所见的那块一模一样。
兜帽男人伸手捡起那块玉牌,手指轻轻抚摸着,仿佛在回忆什么。
他的动作缓慢而细致,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某种意味。
然而,从他微微颤抖的手指和紧皱的眉头中,可以看出他内心的不满与愤怒。
他盯着玉牌,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的光芒,仿佛这块玉牌唤起了他某些不愉快的记忆,嘲笑着自己曾经的天真。
他猛地将玉牌紧紧握在手中,指节泛白,仿佛要将它捏碎。
他站起身来,目光扫视着周围的废墟,眼神中透出一股寒意。
兜帽人,缓缓走到被束缚的老头儿面前,得意的说道。
“辛老鬼,你可曾想过你也有今天。”
被称为辛老鬼的老头儿,正是此地镇锁山的山神。
他原名叫做辛库,是天道落下诏令,封赏的第一代山神。
在十万大山之中,他或许不是最强的,可是他的资历绝对算得上是最老的。
相比于第二代的山君,第四代的秋泽,他在众多山神之中,也是受到尊重与敬仰的。
可就是这样的一位人物,竟然被一个神秘的兜帽人所打倒,如何不能人唏嘘。
“你..你这个叛徒!”
辛库面露痛苦的,抖出这几个字来。
“叛徒?哈哈哈,老子也是山神!是比你们十万大山更厉害的蛮荒捍山山神!你不是自诩能和天道沟通,更是你们那狗屎道主的左膀右臂吗?你倒是让他来救你啊!”
“哎哟!”
兜帽人,忽然捂住了嘴巴,小声道。
“我倒是忘记了,十七年前,你们家道主失踪了.嘻嘻..”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十万大山道主失踪,如此大的事情,此类消息根本不可能被外人所知晓。
除了自己以外,不过只有其他几个老家伙知道此事。
他们的为人与忠心相比较自己,只高不低,这家伙怎么会知道的。
兜帽人呵呵一笑,捏起双指,一堆黑色的液体在他双指间缠绕,化作一把锋利的刀片,泛着寒光。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味似乎更加浓烈了几分。
他缓步走向辛库。
“记住这一刀,是教训你当年在我耳边整天婆婆妈妈地指责本神不如薛静那庸才!”
话音未落,兜帽人猛地一挥手中的刀片,对准辛库的左耳就割了下去。
“啊——!”辛库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
鲜血从他的左耳奔涌而出,顺着脖子流淌,染红了他那破烂不堪的衣衫。
兜帽人冷笑着,眼神中充满了狂傲与得意。
多年来想干之事,终于做到了。
“稚奴,你这天地共弃的家伙,你这一世永远都比不上薛静!”辛库强忍住痛苦,咬牙切齿地反驳道,“我此刻只后悔当年收了你这个蛮荒捍山的孽种为徒!”
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依然浑厚有力。
兜帽人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阴沉和恼怒。
“你倒是有些骨气,”兜帽人冷哼一声,“但这只能让你死相更惨!”
话音未落,兜帽人猛地一挥手中的刀片,刀光直奔辛库的鼻梁。
辛库的鼻子瞬间被刀片削掉,鲜血如喷泉般狂涌,顺着面颊淌下,浸湿下巴,滴落在地,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断断续续,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痛苦的呻吟。
辛库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眼却依然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稚奴,”辛库艰难地开口,声音虽低,却充满了冰冷的嘲讽,“你这种手段,只能证明你的无能和懦弱……你永远都是个失败者……”
兜帽人听到这些话,脸上的表情愈加狰狞。
“失败?”他冷冷一笑,声线中带着一丝疯狂。
他猛地将兜帽一把拉开,露出了他如今的面容。
辛库瞬间震惊,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兜帽人的脸庞完全失去了作为“人”应有的轮廓,更不是“神”该有的气质,仿佛被某种可怕的力量扭曲和毁坏。
他的面孔如同一张被剥去皮肤的骷髅,鲜红的肌肉和血管暴露在外,每一根筋脉都清晰可见。
他的眼眶深陷,眼球周围布满黑色裂纹,那双冰冷的眼睛如两颗无底的黑洞,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最恐怖的是他的面部,不断有黑色液体在上面游走,那液体如同活物一般,仿佛有自己的意志,沿着他的面部轮廓流动,发出嗤嗤的声响。
这些黑色液体在他的脸上形成了复杂而诡异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而邪恶的符文。
液体间歇地渗入他的皮肤,又迅速流出来,带走一层鲜红的血肉,反复循环,让人心惊胆颤。
他那扭曲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鲜红的牙龈和尖锐的牙齿在黑色液体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恶心。
兜帽人低声咆哮道:“你看到了吧,辛老鬼,这就是你所说的失败者!”
他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呓语,带着无尽的怨毒和愤怒。
“这..这是..怪不得如此熟悉,你竟然喝了蛮荒一族的圣水,那东西不是早就..”
“早就被你们道主收走了,你想说这个是吧?”
兜帽人重新将帽子戴好,低下头来,在辛库的耳边耳语道。
“既然我得到了圣水,你说你们的道主去哪里了呢?呵呵..”
辛库不可置信的看着兜帽人,久久不能言语。
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是他怎么都不能相信,那无所不能的道主,会..会..
百年前的某一天忽然就与道主断了联系,可至少还能感知到他的力量存在。
当时想着也许是厌倦了帮扶人间之责,找个地方去偷懒了。
可就在十七年前,连他的力量也感知不到了。
难不成,真的被眼前的家伙给..
可他的境界也不过是五道第三道的洞虚境而已,绝无可能是道主的对手。
要不是被他用那“宝物”给迷失了心智,再有被这些蛮荒圣水吸走了力量,自己随随便便就能将此人给就地正法了。
那道主他..
“与天同寿,与天道齐平,我呸!!”
兜帽人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他不过是第一个到达五道圣尊境的人罢了!总有一天我也可以!”
“辛老鬼,要不是百年前我这术法运用还不太娴熟,又被山君那家伙所伤,你的性命早在百年前就交代了。”
“什么?!你已经将山君给?不可能呀,我明明感觉得到他的存在。”
兜帽人摇了摇头,“他自然是活着,只不过生不如死罢了,他..”
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阵风向二人吹过。
一道惊雷划破天空,闪电犹如一条银蛇在云层中蜿蜒,瞬间便照亮了整个镇锁山。
两人同时抬头,目光紧盯着那道闪电。
闪电劈开的天空,一道灵光从千里之外的山峰上钻了进去。
那个方向正是乌霞山。
兜帽人和辛老鬼对视一眼,皆能从对方眼中看到疑惑之色。
辛老鬼喃喃道:“山君死了?都是你干的好事儿!”
兜帽人脸色阴沉,心中暗忖:“不可能啊,按照圣水腐蚀的速度,至少还有半年时间,除非..”
兜帽人将右手猛然按在辛库的天灵盖上,黑色的液体如同活物一般,从他的指尖涌出,迅速钻入辛库的眼睛里。
辛库全身一震,痛苦地抽搐起来,但他已无力反抗。
黑色液体在他的眼球中疯狂游动,像一群饥饿的蛇,迅速侵蚀他的意识。
辛库全身立刻白光大盛,兜帽人正在利用辛库仅存的灵力吸取刚才落入天空中的那道灵光。
天空中,一道细小的光点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缓缓地朝辛库的脑中落下。
那光点穿透了辛库的眼睛,瞬间融入他的灵魂深处。
兜帽人的眼睛中冒出蓝色的光芒,仿佛两颗幽蓝的星辰。
他的意识开始迅速蔓延,透过辛库的灵魂,他看到了乌霞山上发生的一幕。
乌霞山上,狂风呼啸,一位青衫少年站在树林深处,手持一张铜质长弓,箭尖直指前方。
一只巨大的异兽,浑身布满黑色鳞片,正张牙舞爪地冲向少年。
青衫少年神情冷峻,毫不畏惧,他拉弓如满月,一箭射出,箭矢穿透了异兽的眉心,异兽发出凄厉的嚎叫,化为无数黑色碎片消散在空气中。
兜帽人目睹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
“凡人弑神!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他低声自语,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兜帽人将头一歪,一个邪恶的计划在他心底悄然升起。
他紧紧按住辛库的脑袋,声音阴寒如冰,“也许我找到了一个以逸待劳的方法,辛老鬼你临死之前,总算能帮我做一件事儿了。”
兜帽人的手在辛库的头顶轻轻划过,辛库的身体瞬间僵直,如同被施了魔咒。
辛库的脑海中突兀地涌入一道陌生而扭曲的影像。
依旧是那个少年,依旧是拉弓射箭。
然而,这次箭矢命中的却是辛库。
兜帽人左手持玉牌,缓缓按在辛库的胸口。
“该用你的山神令了,整个十万大山,能调用山神令的,也就只有你们这些所谓的一代山神。”
兜帽人灵力一转,手中的玉牌吸入辛库脑海中被修改的影像。
玉牌上的字迹随之变化,从原先的八个字,变为简洁的“山神令”。
兜帽人瞥了一眼玉牌上的新字,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随即将山神令高高抛向空中。
“轰!”一声巨响,山神令在空中爆裂开来。
无数碎片承载着刚才修改的影像,以镇锁山为中心,向四面八方飞散,犹如流星划破夜空。
辛库眼神涣散,痛苦地注视着这一切,嘴唇微颤,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会……不得好死……”
兜帽人不屑地冷笑,眼中闪过一丝冰冷,“是吗?那你就先死吧!”话音未落,他猛然一手穿透了辛库的胸口。
辛库全身剧烈一震,瞳孔瞬间放大,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
兜帽人的手臂上突然燃起黑色的火焰,辛库的身体在火焰中逐渐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兜帽人冷冷地注视着手中逐渐消失的灰烬,“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我会让所有人都感受到绝望。那个少年自会为我分担一切,哈哈~”
他抬头望天,不屑地说道:“你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