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春日宴
“今日夫人既请了本官前来，二小姐大可放心，本官必会查个水落石出。”
金氏一愣，倒是没料到郭大人居然这么直接。
“是是是，是我请郭大人过来了。”愣神间，金氏已经做出了反应，点头承认，“芸儿，这屋里没有别人，你大可放心说。”
即墨芸抬眼瞥见金氏的满脸担忧，忽而一笑，“夫人说笑了，我哪有什么不放心的。”
金氏不语，继续担忧的望着她，等着即墨芸的下文。
“那日我已入睡，我这人向来睡得沉，便是雷打也吵不醒的，可巧，夫人那日还给了我一些安神香，我却偏偏没睡着。”
“没睡着？”郭大人疑惑问道。
“是啊，我还点了安神香呢，竟是怎么也睡不着，这时我就听见屋外头有动静，没一会儿便有人闯进了我的屋子。”即墨芸继续道：“我这人胆子小，有人闯入我便只好装睡，哪知竟被人给绑起来塞了嘴掳走了。”
“那后来呢？”郭大人又问。
“后来我被人扔到了河边，接着就有人拿东西划伤了我的脸……”说着，即墨芸隔着面纱伸手抚了抚脸上的疤。
金氏始终盯着即墨芸，唯恐从她嘴里蹦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我疼的实在受不了了，便睁开了眼……后来我就被人救了。”说的有些口渴了，即墨芸端起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
金氏紧张的听完即墨芸的整个叙述，见对方似乎并未察觉是自己动的手，这才稍稍放心。
即墨芸余光瞥见金氏安心的表情，心中冷笑不止，她这些年受的苦，若只是这么轻易就惩罚了金氏，远远不够。
“本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二姑娘。”郭大人一脸严肃，他直觉这不是普通的事情。
“郭大人请问。”
“二姑娘说点了安神香却睡不着，这安神香不知是一直就有，还是只有那日才有？有人划伤了二姑娘的脸，二姑娘可看清那人的面貌？可有与对方交谈？二姑娘可还记得那条河是在哪？或是哪个方向吗？最后，救下二姑娘的人不知可否透露？”
问到最后一个问题时，金氏明显有了兴趣，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喝起了茶。
这郭大人不愧是在开封府办差的，问得问题每一个都在点上。
“安神香一直都是夫人给我安排的，那天夜里太黑，我并未看清划伤我脸的人是什么模样，只知道是个男子，听声音，似乎是个中年人，有过交谈，那条河……似乎是护城河，另外，救命恩人一事，恕我无可奉告。”
“无妨。既有过交谈，若单是听声音，二姑娘可还能辩得此人？”
即墨芸摇了摇头，“我不确定。”
基本了解了情况后，郭大人便告辞了。
金氏见即墨芸要走，便赶紧开口，“芸儿，那日宋三姑娘的事……”
“夫人想说什么？”
“妍儿对你一片真心，我只是希望你们姐妹二人不要生了嫌隙。”
“夫人放心，到底都是爹爹的血脉，只要四妹妹安分些，我与她自然还是姐妹。”说罢，即墨芸转身离去。
待得即墨芸一走，魏嬷嬷便问道：“夫人为何要同二姑娘示好？”
“两日后，皇后娘娘在皇园举办春宴，华家两个嫡女必定是要去的。”金氏坐在主位上，垂眸整理衣袖。
“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若只是寻常春宴也就罢了，但今年的春宴可是皇后娘娘和刘贵妃一起操办的，刘贵妃和皇后娘娘势如水火，但膝下只有一女，如今她的筹码全在肚子里那个身上，这场春宴必然会有争端出现，妍儿虽说有些心思，可比起宫里那些，根本不值一提。若要妍儿孤身一人，我倒不如先放下眼前。”
“夫人是想让二姑娘同四姑娘做个伴？”魏嬷嬷道：“可二姑娘只怕未必会帮着咱们姑娘。”
“她会的。”金氏抬起头，看向外面的院子。
京郊，皇园。
漆红的大门外熙熙攘攘停了一片马车，华家马车到时，园子外已经来了好些人。
今日的春宴较往年更为隆重，连许多贵家公子也都来参加了。
华玉妍一袭水蓝色斜襟襦裙，简约却又不失精致的发髻，媚眼丹唇，一瞧便知是花了心思的。
反观马车内另一位的即墨芸，一身朴素的丁香色衣裙，头发随意的挽起，全身上下，既没有发饰，也没有任何首饰，连一对简单的耳饰都没有的，同样丁香色的面纱遮住了脸上的痕迹，额头也留了碎发挡住，若是不知情的，只怕会误以为她是个丫鬟。
瞧着即墨芸那一身打扮，华玉妍打心里便瞧不起，若非娘亲一再嘱咐她，她才不会跟这个丑八怪同行。
“四妹妹还不下车？”余光瞥见华玉妍打量自己，即墨芸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华玉妍轻哼一声，起身掀起车帘，扶着丫鬟云芝的手下了车。
“玉妍！”
华玉妍刚下车，就听到有人喊自己，循声望去，就见宋清禾正朝自己小跑过来。
“清禾。”
宋清禾朝着华玉妍身后的马车看了一眼，“你家就你一人前来？”
华玉妍闻言扯了扯嘴角，“还有我二姐姐。”
“哼！我就知道。”宋清禾冷哼一声，“前几日遭的罪，今日我必定讨回！”
“清禾，我听我娘说，王妃关了你紧闭，你没事吧？”华玉妍一把拉住宋清禾的手，关心的问道。
“若不是她即墨芸，我娘亲怎么会罚我？”宋清禾眼瞧着即墨芸也下了马车，直言将自己的责罚怪罪到后者身上。
即墨芸刚下马车就听到宋清禾的怪罪，朝她冷冷的看了一眼罢，转头就往皇园大门走，“四妹妹，走吧。”
华玉妍站在原地好一阵纠结，最后安慰似的递给宋清禾一个眼神，然后跟上了即墨芸的脚步。
所谓春宴，便是举办在春日里的宴会，历年来都是由皇后娘娘一人操办，但今年却加了个刘贵妃，众人都知晓，今日的宴会定不会举办的顺利。
华玉妍游神似的跟在即墨芸身后，今日太子殿下会来，她今天一定要搭上这条线，不管用什么手段！
即墨芸漫无目的地在园子里逛了一圈，最后找了个较为偏僻的小亭子坐着，华玉妍早早就跟自己打了招呼离开了。
亭子里摆了几盘瓜果糕点，即墨芸扫了一眼，无甚兴趣，便撑着下巴发呆。
“姑娘不喜欢这些点心？”红蕖见即墨芸发呆，问道。
“嗯……”即墨芸应道。
“那姑娘稍等，奴婢去泡壶花茶来，上次李二姑娘给的桃花茶，奴婢带着呢。”
说罢，红蕖便离开了亭子。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