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得意早了
顾长安点头，回到前厅，对蒋远青淡淡地说：“爷们敢做敢为，你为何要对侯爷说谎？这下本世子倒想把情况问清楚，也好有个说法。”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忠平侯被抬出来，蒋远青也无法反驳。
顾长安让靖亲王府的管事平伯，将蒋远青、柳娘、屋里伺候的丫鬟隔开，不许他们串通，一个个带过来问话，内容主要是蒋远青回府的时间、跟柳娘说话的内容，以及福宝跪在外头的原因。
蒋远青之前哪想到要统一口供，他们这些人说话的内容，没一个能对上。至于福宝被罚跪的原因，柳娘咬死是她的发簪被她偷了。
忠平侯的脸色跟锅底般难看，恨恨地瞪着蒋远青。
顾长安拿着这些人签字画押的口供，问及顾梅娘陪嫁丫鬟的下落。
蒋远青这次直接看向柳娘。柳娘战战兢兢地说：“偷东西，被牙婆子发卖了。”
顾家人震惊，当家主母去世后，她的贴身丫鬟居然被卖掉了！
真是闻所未闻！
顾长安额头青筋迸出，咬牙道：“速去找回来，本世子要问她们话。”
亲王府的管事平伯立刻同侯府管事，通过牙婆，火速找回了春菊和秋叶。
两个丫鬟进到侯府，看见亲王府的人都在，竹筒倒豆，哭着将福宝平日受到的虐待全说了出来。
邱妈妈是严老太太身边得力的仆妇。她给福宝擦拭胳膊时，就已经发现小女娃身上有挨打的痕迹，此时忙指给严老太太看。
严老太太这辈子生了八个儿子，一个女儿顾梅娘。
独独的一个女儿下嫁蒋家，却死于大好年华，留下的唯一女儿还受到虐待。
这个怎么能忍？
严老太太娘家是行武出身，三代忠烈，为建立大都国立下赫赫战功。当下她从屏风后出来，拿着拐杖往蒋远青身上打去，“福宝一个小小的人儿，你们居然打她，真是丧尽天良。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严老太太气得手发抖，老底子在，打得蒋远青吃不住，唉哟叫着痛躲避。
靖亲王也无比震怒。他立刻让儿子顾长山写文书，要状告忠平侯府虐待外孙女。
顾长山是去年科举考试殿试第四名传胪，也就是二甲第一名。是大都朝有名的才子，文采没得说，。皇帝原本要重用顾长山，可他无心于政事，最后如愿开了一家书院。由他来写文书，控诉侯府罪状，是杀鸡用牛刀，小菜一碟。
忠平侯府乱成一团。
躺在榻上的小女娃已经清醒过来，眼珠子微微转动。
大量属于原主的记忆，瞬间涌入她的脑海。原主受到渣爹和渣后娘虐待，原主的外祖父母、舅舅们来讨说法。
原主已经死了，她现在用的是原主的身体。
奇怪的是，自己的亲爹亲娘是谁，家里是什么情况，小女娃大脑中，关于这部分记忆是空白的。
她只知道自己也叫福宝，与原主岁数相当。
“夫人，福宝醒了！”邱妈妈惊喜地叫出了声。
严老太太提着拐杖转入屏风后，见榻上小人儿果真睁开了眼睛，一时间悲喜交加，抹起眼泪。
到底靖亲王一行人走了，当然是带着福宝走的。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蒋远青有些洋洋得意，靖亲王是皇帝的亲叔叔又怎样？福宝那几个舅舅再厉害又怎样？这次闹的是雷声大雨点小，他们拿自己也没办法。
当然，蒋远青的得意来得有些早了。
严老太太亲自抱着福宝，回到府中，将福宝放在她的寝宫榻上，叫人去熬药，叮嘱邱妈妈将小人儿看好。
转回正殿，严老太太扔掉拐杖，拿起烧火棍，将一旁官帽椅子腿儿敲得梆梆响，恨恨地冲着靖亲王说：“你这个没用的，护不住梅娘，连福宝儿差点也被他们害了！”
靖亲王脸上挂不住，转头开始骂儿子，“这个亲王府上要你们有何用？”
世子顾长安垂下脑袋：“之前只顾着寻找妹妹，的确没照顾好福宝。这是我的过错。”
有钱人顾长宁摸着下巴，沉声道：“妹妹那些嫁妆得要回来！不能便宜那家人！”
“已经写进文书了。”书院山长顾长山又摇头，“谁能想到人心能歹毒到这般地步。”
都指挥使顾长川抱臂：“我们以前将精力放到找妹妹这个方面，现在看来，这是对的。看今天侯府人所为，妹妹的死很大程度有隐情。”
馆长顾长海点头：“四哥说得对，福宝这么小，侯府的人都能害她。下一步得查清妹妹死因。另外，我会每天来福宝把脉，将她身子调养好。”
严老太太斜他们一眼，用烧火棍顿地，“说得都挺有理，那一个个还杵着干嘛？先给我罚站去！忠平侯府不付出代价，你们都别想进家！”
在场的，只有顾长海岁数最小，他苦着脸，“娘，我们都多大了……”
“大又怎么样？做不好事情都要受罚！”严老太太回答得理直气壮。
老大顾长安带头，五个人沿着墙根，苦哈哈地排排站，当然也得讨论正事儿。
顾长安热得头上直冒汗：“老二，老三写的状子由你递到官府。”
“当然是我出面。”有钱人顾长宁身上没官位，最适合干这个。他眼珠子一转，跟顾长山道，“老三，你最好编个段子，拿到茶馆交给说书人，搞臭侯府。”
“好主意！”书院山长顾长山拍胸脯，然后戳顾长川，“你天天查这个那个，侯府有啥龌龊事情你不清楚？”
锦衣卫指挥使顾长川双臂环胸，道：“说实话，侯府还真入不了种的眼。但现在……忠平侯府的资料要好好看一看。倒是福宝的身子，六弟，还须你多多操心。”
顾长海脸色凝重，“这是小弟的专长，自是倾尽全力诊治福宝，但请各位哥哥们放心。”
此时，福宝就躺在严老太太寝宫里屋子的榻上，正转头打量周围的环境。她的听力本就异于常人，将这些对话听进耳朵里了，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