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君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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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见到十鸢,行之脸上泛起一抹笑意,调笑道:“姑娘,良辰美景,不知明日可否赏脸与在下一同去游船?”十鸢轻抿朱唇,微微摇头,婉言道:“尉公子,此次怕是要拂了你的意,我实无此闲情。”十鸢心中也泛起了一丝涟漪,然她实在厌恶这种只爱纵情玩乐的公子,只得借此借口又拒绝了尉行之。

春夜的风虽凉,但不刺骨,带着一些白日里潮湿的水汽,闷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尉行之听闻此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和失落。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十鸢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以往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子,无不对他投怀送抱。十鸢如此坚决地一次次拒绝他,不禁让他陷入深思,他开始反思自己那些看似逍遥快活的纵情时光,如今看来竟是如此的荒唐和空虚。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真心对待十鸢,却始终得不到她的青睐。

是自己的名声太差?还是自己从未真正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尉行之眉头紧锁,手无意识地攥紧。

夜已深,窗外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行之一夜辗转难眠。

次日,尉行之的内心依旧充斥着郁郁寡欢的情绪,他招呼了几个好友,结伴去往了酒肆。

“小二,今日我们去琼华厅,上佳酿,召美人来。”“是,公子们有请。”

很快,几壶醇香的烈酒便摆放在了桌上。行之二话不说,直接拿起一壶,仰头就往嘴里猛灌,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前襟也全然不顾。

“行之,何事让你如此愁闷?”刘昱辰面露担忧,小心翼翼地问道。尉行之放下酒壶,重重地喘了口气,苦笑不语。众人见状纷纷出言劝慰,道:“不论何事不顺,莫要这般自苦......”

然行之的心底却忽地闪过十鸢那清冷的面容,强压下这一闪而过的念头,行之嚷道:“小二,快召舞姬们来。”

厅内,明灯璀璨,香雾缭绕。舞姬们轻甩水袖,如彩蝶翩翩,扭动腰肢,似弱柳扶风。优美的旋律萦绕在梁柱之间,撩人心弦。尉行之斜倚在锦榻之上,双目微闭,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公子,您瞧我这舞跳得可好?”一位身着薄纱的舞姬娇嗔地凑到尉行之身旁,眼波流转,满含期待。尉行之轻抬眼眸,揽过舞姬的腰肢,笑道:“美,极美!”他放肆地大笑起来,一杯接一杯地饮酒,任由身旁的美女们簇拥着、奉承着。

公子们豪饮数杯,已然沉醉其中。意识逐渐模糊,头脑昏沉得厉害,晃晃悠悠地起身离席,丫鬟们扶着行之,不知如何艰难地上了马车,回了府邸。

夜晚的府邸,四处掌灯,蜿蜒的石子小道上一片亮堂。

四周静谧无声,只有偶尔的微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灯光透过稀疏的树叶,在他身上洒下零碎的光斑。行之缓缓踱步到了院中,行至竹林前他静静地站着,目光空洞地望着竹子,片刻的欢愉过后,心底是更深的空虚与迷茫。

再次缓缓踱步到了凉亭之边,目光投向了亭旁那棵高大的大槐树。思绪不禁飘回到往昔,他清晰地记得,这棵树是小时候和祖父一同种下的。如今,岁月流转,槐树已然长大,枝繁叶茂。他轻轻地抚摸着粗糙的树皮,脑海中尽是儿时的美好。

自幼起,行之便生于家境优渥之家。其六世祖尉敬德曾在晋朝官居要职,祖父尉崇业出任侍御史之职,他的父亲操持着家中庞大的产业,为人性格豁达开朗,与母亲更是伉俪情深,相濡以沫。行之的两个哥哥行远和行健皆醉心于习武,且自小对他宠爱有加,从未对他提出过任何要求。

在这般毫无约束与压力的环境中成长,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他热衷玩乐、逍遥自在的性子。行之时常呼朋唤友,相聚于繁华的街市,穿梭于琳琅满目的店铺,为的只是寻找那一时的欢乐与惊喜。

曾经他的生活仿佛就是一场永不停歇的欢乐盛宴,不知疲倦。现在却直觉无趣......

不知几时行之回了房,断断续续地睡了几个时辰,东方的天际才泛起一抹鱼肚白,行之便起了,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到贺府找青云。

青云正要去练武场,见着行之这副蔫蔫的模样,灵动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伸手拉起他就说要一起去,嘴里还念叨着:“怎么这般无精打采?算起来,许久都未与你比试一番了,走!”

“你都看出来我昨日没好好休息,今日就不去武场了,留下来陪我闲聊几句吧。”

“明知道我十七日要去练武,你来找我却还不一起去?”

“好,好,一起。”

到了练武场,两人各自拿上趁手的兵器——行之握着长剑,青云手持长枪。

比试开始,青云率先发动攻击,长枪如游龙般刺向行之。行之侧身闪躲,同时长剑一挥,向着青云的手臂削去。青云反应极快,回枪格挡。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行之剑招凌厉,攻势迅猛,青云则枪法灵活,防守严密。一时间,练武场上剑气枪影交错,叮当之声不绝于耳。行之看准时机,虚晃一剑,引得青云长枪刺空,随后他剑势一转,直刺青云胸前。青云临危不乱,侧身避开的同时,枪杆横扫,逼得行之后退几步。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皆气喘吁吁,收了兵器相视而笑。

两人回到了贺府,只见谢芷笑意盈盈地快步走来,为两人递上热气腾腾的茶。三人围坐在凉亭里,相视而谈,神情轻松愉悦,谢芷不时微微颔首,行之偶尔身体前倾认真倾听。

青云手指敲打着桌面,率先开口道“每每与你交手,都不禁感慨你天赋异禀啊,你真该继承祖父的衣钵。”

见行之一副莫不关己的纨绔模样,谢芷轻抿一口茶,补充道:“行之,如今这世道,若止于享乐,依赖天资,不通晓政治军事,恐难有大作为。”行之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青云附和道:“夫人所言极是。当今局势复杂,各方势力交错,若无政治头脑,极易陷入被动之境。”行之轻叹了口气:“我明白此理,只是这政治军事之事,于我而言,着实繁杂。”

谢芷耐心说道:“行之,你且想,祖父年事已高,你若能洞悉朝局,知晓军事战略,便可在关键时刻为国家出力,为百姓谋福。再者,即便只为自身家族之兴旺,也需对此有所了解。”

行之沉默片刻,缓缓说道:“说的极是,往后还望二位多多指点。

然毕竟过习惯了轻松惬意的公子生活,行之虽是常去练武场,但总是练不到半个时辰就偷跑去茶楼了。

青云见状,常常早早等在尉府外,拉着行之直奔练武场。

练武场上,行之总是气喘吁吁,动作也略显笨拙,青云陪在一旁。两人约定每月十七日比试剑法,五月十五、十六两日行之特意多练了一个时辰,比试时却还是输给了青云。

行之满脸愤愤不平,非要再比一场,被青云拉着回了贺府。走入书房,青云望着桌上的棋盘,说道:“行之,来一局?”

“好呀,这次我定胜你。”

行之拿起一枚黑子,放在了棋盘的右上角,青云随即跟着。见两人如此专注,谢芷拿来点心轻放在一边,是时棋盘已下满了大半。

行之微微前倾身子,双眉紧锁,目光紧紧地盯着棋盘,手中捏着一枚棋子,迟迟未能落下,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青云则悠然地靠在椅背上,神态自若。他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眼神中透露出自信和从容。

行之终于下定决心,将棋子重重地落下,然后长舒一口气。

青云手中的折扇一合,目光迅速扫过棋盘,随即轻轻一笑:“行之,这一步可有些冒险啊。”说罢,他不慌不忙地拿起棋子,稳稳地落在了一个关键位置。

行之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再次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