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蜘蛛精
南一真人落寞离去。
李清秋叉着腰，注视着他的身影在远方漾开，松一口气，转过头道：“黄粱梦奖励了你什么？”
柳序道：“一个小境界，我练气中境了……你呢？”
“我……我也是。”李清秋有些心虚地说。
——她其实还只有练气初境。
黄粱梦的奖励是公平的，李清秋毕竟没有做出任何贡献，所以奖励也很少。
李清秋又不想自己的无用被发现。
所以，
只好使用善意的谎言。
——她的额角渗出一滴冷汗。
柳序没在意她的小表情：“行吧行吧，我们现在去找蜘蛛精。”
李清秋长舒一口气。
——柳序没有发现她在骗人。
她高高兴兴问：“为什么？”
李清秋依然保持着清澈的愚蠢，像极了柳序前世的大学生。
柳序叹口气：“她有两百年前的线索。”
李清秋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没问题啊！交给小爷，我来问！”
她兴冲冲准备出发。
——柳序觉得她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蜘蛛精。
他毫不留情，在她脑袋上锤了一下。
“嗷！”李清秋惨叫一声，抱着脑袋蹲下，“做……做什么？就算你是小爷的朋友……也不能……”
柳序掐出手印：“你还是给我变吧！”
一道《阳转阴》的清光飞出，打在李清秋身上。
李清秋惨兮兮地又变回幼女。
她哭唧唧的，眼泪流得到处都是，湿痕遍地。
柳序松了一口气。
李清秋还是这个样子好看。
他收回心思，对李清秋道：“你过来一起想，蜘蛛精去哪里了。”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三个李清秋，顶个臭皮匠。
李清秋顶得上九分之一个诸葛亮，还是有点用的。
真的有用。
她捂着脑袋，怯生生指着地：“跟着这个血迹不行吗？”
地上有一道蓝色的血迹，向禁林蔓延……看上去很像蜘蛛精的血。
柳序低头一看僵住了。
——他还真没看到这个。
“我……我刚刚就看见了。”李清秋害怕惹恼柳序，眼泪汪汪小声说，“你不要打我。”
柳序尴尬地脚趾扣地。
然而，他很快反应过来，嘴硬道：“我也看见了——刚刚打你，是我手滑了，对不起啊，你打回来吧。”
他厚脸皮地探出脸。
——一般来说，做出这种姿态，对方就会不好意思再打了。
柳序是这么想的。
可惜李清秋不是这么想的。
她一愣，真的扇了柳序一巴掌。
pia~
“嗷！”柳序痛呼一声，后退一步，差点摔倒。
李清秋大惊失色：“对不起——我打重了……你打回来吧。”
她没有阴阳怪气。
李清秋是真的觉得自己打重了，对柳序感到抱歉。
她把自己的脸贡献给柳序。
柳序揉着自己的脸，看李清秋凑过来的脸——很稚嫩很漂亮的眉眼，白瓷一样的肌肤，朱砂梅一样的唇，杏仁一样的眼。
他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不打了不打了，出发！”
……
禁林昏暗静谧。
密叶笼盖头顶，像一只巨手，覆在顶上，脚下的厚叶像皮毛，散发着腐烂的臭气。微弱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冠，洒在地面上，形成一块块神秘的光斑，它们在诡异地跳动。
李清秋瑟瑟发抖，抱着柳序的手臂，胆战心惊向前走。
地上蓝色的血液一路铺洒，一直向远方的岩穴蔓延而去。
岩穴中有哭泣声。
脚边有小蜘蛛悉悉索索。
李清秋害怕蜘蛛。
柳序倒是勇敢：“你怎么样？”
“来……来都来了。”李清秋颤抖着牙齿道。
柳序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冲着岩穴大喊：“你好——蜘蛛——”
他想把蜘蛛精喊出来。
岩穴的哭声顿止。
柳序等了片刻，见她不愿出来，继续喊：“我们——是——来——找——你——的——”
岩穴沉寂片刻，非常缓慢地钻出来一只小象那么大的蜘蛛。
她腰部以下是黑灰色的蜘蛛身，腰部以上则是人身；一半蜘蛛身黑灰色，丑陋难看，一半人身珠圆玉润，丰满美丽。
正是——
冷秋风点点刮，袅得腰身乍。
断肠春色在眉弯，眼似雾濛花，如云漏月。
她目中含泪，似怨似愁，盯着身下两人：“你们来做什么？”
李清秋嘴巴张大，呆愣愣看着大蜘蛛，无声地呻吟着，眼睛鼓鼓的。
柳序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蜘蛛精便打断：“秦琼死了……你们来做什么？”
她的语气低沉，面色阴森。
蜘蛛精遍体是伤，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她的气机猛地大作！
威压如天塌，沉沉压下，柳序闷哼一声，有些气短：“请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蜘蛛精烦躁地说，“你们来烦我，还要我不要这样……人崽……”
人崽，是妖族对人族歧视性的称呼。
她不是青舟那样老老实实的妖，她似乎更有野性。
“我应该……让你理解一下我的痛苦……”她忽然狞笑，美好的面庞上显出冷酷神色。
柳序瞳孔一缩。
——谈判破裂这么快吗？
“不……”
“落法！”蜘蛛精掐下手印！
一道清光疾如箭矢，朝着柳序飞来——这便是她的妖法《淫毒》！
……
“本命妖法！”
“她出招了！掌门！”
真人们鼻青脸肿惊呼。
他们刚刚谈八卦，被徐仙童揍了一顿。
徐仙童冷哼一声，还在气头上。
“掌门！她的本命妖法到底是什么？”
“你知道的，对吧？”
“别说你不知道！”
徐仙童哼哼唧唧，不情不愿地说：“是《淫毒》……”
“啊？”
“是什么？”
“你再说一遍？”
真人们不敢置信，纷纷质问。
“《淫毒》？”
“合欢宗同款的那个？”
“你怎么会把这种精怪留在学宫？”
“掌门你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合欢宗派来的细作？”
徐仙童挥挥手，不耐烦道：“这不是没出过事吗？”
“出事了你负责？”
“学宫里有世仇家族弟子的，年轻人又是干柴烈火——你要做什么？当和平使者？”
“是，他们若是出了事，家里的长辈把银子一断，我们都去喝西北风！”
徐仙童有点急：“别吵，都别吵！”
“现在要出事了！”
“柳序，他中招了！”
徐仙童冷笑一声，忽然冷静下来：“他不会有事的。”
“怎么不会有事！”
“他身边有李清秋，还有这个蜘蛛精，怎么不会有事？”
“你等着抱徒孙吧！”
“说不定还是个半妖呢，蜘蛛半妖……以后叫你人崽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