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从城隍到阴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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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遇袭

“岁贡的物件和百兽园的牲口都清点清楚了?”文焘威严地扫视着面前的侍从,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与神态都贴合那长生天来使的身份。

“回大人,皆已清点完毕,无一差错。”为首的侍从恭敬地垂首回应,眼神中带着一丝敬畏与谄媚。

只见庭院之中,早已备好此次的岁贡。一箱箱奇珍异宝闪烁着诱人的光芒,散发着浓郁的灵气,还有数名被绳索束缚的阴魂,它们在不安地扭动着,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文焘微微点头,“嗯,那便即刻启程回长生天,莫要延误了时辰。”说罢,他率先向前走去,衣袂随风飘动,尔后一个翻身跃上马背,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扬蹄奔腾而去。

那股逼人的气势让身后的侍从们不敢有丝毫懈怠,衣袖轻轻一拂,将岁贡收入储物戒中也纷纷上马,紧紧追随其后。

行了不过半日,前方忽现一片浓雾,浓雾如厚重的帷幕,将前路遮得严严实实。文焘勒住缰绳,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侍从们见状,也赶忙停下,紧张地望着那片浓雾。

文焘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丝不安。这一路前来本顺遂非常,如今这浓雾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阴世赶路不比阳世,多的是邪祟诡异,当下按住马头,不敢贸然前行。

“大人,这浓雾来得怪异,是否先派人探探路?”为首的侍从小心翼翼地提议道。文焘略一思索,点头应允。两名侍从领命,策马缓缓靠近浓雾。众人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们,直至他们的身影渐渐没入那片白色之中,再也不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浓雾中毫无动静,文焘的脸色愈发阴沉。就在他准备再派人手时,一阵凄厉的马嘶声打破了寂静,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沉闷声响。侍从们面面相觑,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恐惧。

“莫要慌张,天马原地界是大汗的属地,此间鬼神亦受长生天管辖。”文焘虽如此说着,可心底的不安却如潮水般蔓延。毕竟他也不知道对方有无认出自己是假冒的。兴许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文焘强自镇定,下马缓缓走向浓雾边缘,同时暗中凝聚阴力,以防不测。

侍从们见文焘如此,也纷纷下马,握紧手中的武器,紧张地围在文焘身后。浓雾中此时隐隐传来一阵阴森的呼啸声,似鬼哭狼嚎,又似某种未知巨兽的怒吼,让人毛骨悚然。

文焘深吸一口气,照着长生天来使脑海里的记忆同这浓雾对起了切口:“赛拜努,和硕里几时来的洪其因浑?(你好,牧场里什么时候来了新的牧羊人。)”

浓雾之中,片刻后传出一个低沉而模糊的声音:“赛白诺,比恩的马什伊赫乌塔桑白娜。(你好,我来这里很久了。)”

文焘心中稍定,切口对上了,对方应该没有识破自己,当下又高声问道:“即是一个斡耳朵的,为何要在此阻我去路?”

浓雾中的声音沉默片刻后回应道:“塔布囊和哈日楚又怎同住一个斡耳朵?阿妈没下命令,我不能放你们过去。”

文焘心中一凛,这是碰上大祭司派的人来找茬来了,他强作镇定厉声喝道:“阿爸的岁贡何时轮到阿妈插手?你若不愿让开,我便只能破了这和气。”

文焘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浓雾中,浓雾渐渐散开,一个身形高大、面容阴森的鬼将出现在众人眼前。他身披黑色战甲,战甲上闪烁着幽冷的光芒,手中握着一把巨大的鬼头刀,刀刃上散发着刺鼻的血腥气息。

鬼将冷冷地看着文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莫要在此用大汗来压我,无有阿木尔的手令,就算是蒙哥汗亲至也休想从此过。”

文焘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他在心中快速盘算着应对之策。眼前这鬼将实力强劲,只用长生天来使记忆里那三拳两脚恐是胜算不大,可若在此龟缩不前,不仅岁贡无法送达,自己假冒长生天来使的事情一旦败露,那更是要落得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文焘心中有了计较,向身后的侍从们使了个眼色,众人立刻会意,悄然散开,呈扇形将鬼将围在中间。

“你当真要阻大汗岁贡于此?”文焘大声喝问,试图在气势上先压鬼将一头。

鬼将却只是发出一阵狂笑:“哼,你这阳世的人,好生怪哉,方才我便说过了,无令则不得过,你是听不见吗?”

“好,即是如此,列阵,杀敌!”文焘一声令下,侍从们迅速变换阵型,马匹交错前行,形成了一个名为“阴阳锁魂阵”的骑兵阵法。此阵乃是少壮派专为应对大祭司一派的强大阴灵而创,阵法运转间,阴阳二气交替流转,可对敌方产生强大的牵制与杀伤。

“嘁,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巴特尔是没东西教你们了吗?”鬼将满脸不屑,大喝一声,“就让本将看看你们有何能耐!”言罢,他孤身一人如黑色的闪电般朝着“阴阳锁魂阵”冲来。

鬼将身形如电,率先冲向离他最近的一名侍从。那侍从惊恐地瞪大双眼,手中长刀颤抖着刺出,却被鬼将轻松侧身避开。鬼将顺势一挥鬼头刀,冰冷的刀刃划过侍从的脖颈,鲜血如泉涌般喷出,侍从的头颅瞬间滚落,身躯也软软倒下。

“变阵,将他围住,我们合力杀他!”有侍从高声呼喊着,试图以人数优势压制住鬼将。众人闻言,迅速调整阵法,将鬼将困在阵心。马匹奔腾,尘土飞扬,阴阳二气愈发浓烈,似要将鬼将彻底笼罩。

然而鬼将却浑然不惧,任其肆意施为。只见其在阵中肆意穿梭,每一次挥动鬼头刀,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侍从们虽已结阵抵抗,但在鬼将强大的力量与恐怖的速度面前,犹如蝼蚁般脆弱。

有的侍从被鬼头刀直接腰斩,上半身与下半身分离,脏器洒落一地;有的侍从被砍去四肢,在地上痛苦地蠕动、哀嚎;还有的侍从连人带马被击飞出去,重重地撞在路边的巨石上,骨骼尽碎。

随着时间的推移,侍从们的数量越来越少,地上满是残肢断臂与鲜血。鬼将却毫无怜悯之心,继续大开杀戒,那狰狞的面容在血腥气息的映衬下愈发恐怖。

终于,只剩下文焘一人还站在这片修罗场中,周围是一片死寂与惨烈的景象,鬼将缓缓转身,将冰冷的目光锁定在文焘身上,一步一步朝着他逼近,手中的鬼头刀滴着鲜血,在地上留下一串殷红的血印。

“他们...都死光了,接下来该轮到你了。”鬼将森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回荡,仿若来自九幽地狱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