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六月飞雪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席夫人以手掩面，有哭声传出：“我就不该生下你，若不是你毫无天赋，怎会连累我至此。”
席君飞正扶着席夫人往床边走：“娘亲别气，都是我的错。”
“你的错？当然是你的错！”席夫人仿佛突然被刺激了一般尖叫道，抓起什么就往席君飞胳膊上扎去，苏芒定睛细看，是一把簪子。
“讨债鬼！若非你有违逆不孝之举，他怎会连颗塑灵丹都不愿买给你！不孝子！不孝子！”席夫人还在谩骂。
席夫人发过疯了，又蜷缩进被褥当中，哭声再次传来。
席君飞沉默地看着她，将簪子随手拔出丢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侧坐在床边，抚着席夫人的肩，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喃喃道：“爹是爱我们的，等我对他有用了……”
次日，席君飞的禁足正式开始，算算时间，恰好在太和派弟子大选之前为止。
苏芒听从城主安排，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席君飞的小院中，只偶尔去府外转一转。
城主对此颇为感激，还专门给苏芒配了个小丫鬟，出入都跟着，端茶倒水，服侍衣物，无微不至。引得席君飞又是一阵羡慕，苏芒要把丫鬟给他用，他却又拒绝了。
苏芒逛了两天，发现上虞城确实是风声鹤唳，人人都在议论乞丐和独行客失踪的事情。
但因为失踪的都是城中没什么亲缘关系的可怜人，府衙也不愿生事，采取无告不理的态度。
之前倒是有惶惶不安的百姓找到了城主府，城主席振重金请了位修道的高人来，调查一番定论为魔修作祟。
正常流程来说现在便该找高人剿灭祸患，还城中百姓一个朗朗青天了。
但可惜上虞城正逢三年一次的太和派弟子大选盛事，各地的人都在迅速地涌入这座城，生面孔较平时翻了三番不止，别说找出凶手了，把这些人全部登记造册都是个大功夫。
苏芒自然关心此事。但他虽与黑衣人交过一次手，最后收场却是不太体面，连踹那人的一脚都是抖的，更别提揭开黑布看看其下容貌了。
若是去报官，除了受害者多了一名，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但现在，苏芒后悔了，他就应该在第二天一早直接敲鸣冤鼓，趴在衙门口一哭再哭，沾在地上撕都撕不下来，让整个上虞城都知道他这个小乞丐被设计了去。
他此时正站在威严肃穆的府衙大堂上，耳边“威武”之声如同唱戏般，台上那个带着乌纱帽的官儿摇着脑袋，一块惊堂木拍得啪啪作响，正在告知苏芒他是如何趁人不备杀了老乞丐，又是如何在晚上偷偷躲入城主府的。
是的，老乞丐死了，凶手是与他有同行竞争关系的苏芒。
就在今天凌晨，他被发现死在二人经常一同要饭的那条街上，身上有被竹刀戳出的五个刀洞，被发现的时候一身的血都要流干，早就没气了。
先前他算计苏芒，被苏芒利用来研究了一番系统，就任他自生自灭了，反正买不起延寿丹，他也活不了多久。
再听到老乞丐的消息竟是如此。
“清汤大老爷，我这几天晚上都宿于城主府，城主府二公子席君飞可以为我作证。”
“你与席二公子的关系我已调查过，乃是相识一月之久的朋友，连你进入城主府都是他代为引荐，他说的话如何能做的准？”
小官站起身来：“三天前，福丹楼门口，你突然暴露修士身份，与城主府大公子打的不相上下。大公子修行七年，已是炼气二阶的高手，你不过小乞丐，短短几天就有堪比大公子的修为。”
事情有些难办了，苏芒暗道。
竟然是因为这个。系统和穿越的事情无人可说，无人会信，但单从外人视角看，他的突然变强又实在匪夷所思。魔修作怪，这上虞城确实属他最像那个魔修了。
“苏修士，虽然修士的地位远超凡人，但我们府衙也是有修士高人坐镇的，你的实力还迈不过仙凡有别这条界线，劝你如实招来，莫要枉费性命。”
“修行之事，一朝顿悟，有何稀奇。只因我有点机遇，便要将这顶帽子硬扣在我的身上，李大人，你可有证据？”
“一朝顿悟不多见，魔修杀人修为一日千里就很多了。”李大人迈了两步，道：“若是没有证据，我也不会找到你。”
他拍了拍手，便有衙役用托盘呈上一把眼熟的竹刀来，定睛细看，正是自己从老乞丐手中抢来的那一把。
苏芒急忙将手伸入衣襟，果然没找到自己往日放在衣服内的竹刀。
若是魔修之事还能算凑巧怀疑，这把刀一出性质就不同了，苏芒敏锐地意识到，这是有人给他做了个局。
大公子？三公子？又或者是示好的城主？
“无话可说了吧！”李大人坐回原位，惊堂木一拍，大喝道：“苏芒苏修士，你还不认罪！”
登时便有八九个衙役围上前来，还有个青须道人现身堂下，显然是有些修为在身，只是估计修为不高，不然该是看不上凡人府衙这点报酬的。
至此，换了任何一个人站在堂下，都是十死无生的局，只能以力破法，还后患无穷。
但苏芒有系统在身，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单挑胜负不定，但打群架我可就不怕了！”没有片刻迟疑，苏芒高喝一声，直接从衙役手中的托盘抢下竹刀，手起刀落便在左臂留下一道长长的刀口。
热血喷洒，此间天地气息逐渐变化，十二只乞丐鬼逐渐现出身形。
苏芒以手掐诀，口中诵念言语，乞丐鬼便悄无声息地攀上附近众人。
青须道人手执拂尘，鬼群中挥得虎虎生风，有真气飚射而出，乞丐鬼刚一近身便被打散，片刻后却又重新聚拢，便拖得那道人脚步迟滞片刻。
李大人惊得躲在桌案之下，仍不忘放出狠话：“苏芒！你好大的胆子！扰乱公堂，抗拒抓捕，死罪难逃！我劝你想清楚！”
“想得很清楚了！”苏芒手中竹刀一甩，刀锋变化，直直冲着那端着托盘站在堂中的衙役而去。
衙役惊叫遇逃，却被一只乞丐鬼拖住魂体，任他如何挣扎都未能挪动一步。
“苏芒尔敢！”李大人气极怒喝。
“噗嗤——”竹刀没入衙役胸前，那衙役不过张了张嘴，便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检测到宿主杀人行为，系统启动，重生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