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遗漏
荒原、古野，同样的场景，却是不一样的心境。
李永安身姿挺拔，昂首看着依旧高耸的灰塔。深邃古朴的气息迎面扑来，似在迎接新主的到来。
“你...是你小子，你阴我，你竟然敢阴我。”
空间之中传来灰塔隆隆意识，连带着天上的密云都在滚滚翻动。
李永安面容淡漠，双手背负在身后说道：“灰塔，我劝你对我客气点，我好歹是你的主人...莫要自毁造化。”
灰塔：“......”
阴郁之气阵阵传来，却无法影响李永安分毫。
脚下一步踏开，身形直接到了塔基之上，一层大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缓缓朝内打开。一片白色光影照耀，李永安眉心处符文闪现，一个‘镇’字符印缓缓凝聚，下一秒消失在白光之中。
一个时辰之前，李永安得到了‘镇’字道符，将封魂珠给了灰塔。
当时的灰塔被一层的灰影怪物轰击的即将崩塌，若不是外界辛子石拼命牵制，它早已经四分五裂，化作一堆瓦砾残片。
岌岌可危之时，得到了自己的内核-封魂珠，哪还来的急查看，便将之融合在了一起。
虽然当时的灰塔气息微弱，但是好在找到了内核，成为了完整体。
整个塔身笼罩在封字光耀之下，也将支离破碎的灰塔及时稳固，同时还在外挣扎的灰影怪物也被它收了进来，重新镇压。
解决了自己的危机，灰塔再次恢复了之前那种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嘴脸。
他不仅要将剩余的妖魂全部吸收，同时更要将李永安镇压。
直到他出手的那一刻，方才发现自己的大意疏忽，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李永安轻笑道：“小灰塔，这可不能怪我，你的那个本就黯淡无光的封魂珠，若不是我的血液滋养，怎么可能这么快苏醒，认我为主不是应该的吗。”
“再说了，若不是封魂珠吸收了我的精血，你又如何能再次将灰影怪物镇压。我不仅是你的主人，更是你的恩人...”
灰影默不作声，仿佛没有存在一样。
李永安也不想跟他斗嘴，它的内核封魂珠吸收精血认了主，除非灰塔再次将自己剥离，否则他的生死就掌握在李永安的手上。
意念一动，便可将之挤压迸裂。
看着角落里的一团灰影，李永安内心渐起波澜。
灰塔危机过后，在意识到自己无法改变认主的事实，无奈的选择了无奈。
在李永安的强制下，利用吸收的妖魂，并在没有被吞噬殆尽的身体中，抽取了身体的血脉，重新给他塑造了一具身体。
只是在最后关头，所需妖魂竟然不够，而附近的妖兽又都被吓跑了，短时间也没办法找。
即将功败垂成之际，李永安瞥向了被镇压在角落里的灰影怪物。
灰影感受到了李永安的目光，传出一道怨毒的意志，就像是被噶了腰子的猪仔，满是屈辱和悔恨。
“虚厄之主吗？”
从他身上抽取的那道魂力融入了新身躯之中，当李永安将自己的意识灵魂融合之后，通过灰影这道魂力，得知了他的身份。
虚厄之主来自一个异世空间，他的那方世界笼罩在一片厚厚的虚影之中，用李永安的视角看，那个世界毫无生机可言。
至于那个世界在哪里，他又是如何被灰塔镇压，或者虚厄之主还有哪些秘密，李永安感受不到。
或许是魂力有限，又或许是被镇压太过久远，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又被抽了魂力，有些意识混乱。
这一切李永安都不关心，此时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自己竟然掌握了一道天赋。
是的就是天赋，来自虚厄之主的天赋-‘极道’。
这道天赋，宛如黑暗中绽放的禁忌之花，身负极道天赋，任何境界、功法、体能都能突破到常人无法跨越的桎梏之上。
比如破军刀法，练到三层劲力，便已经到了极致，然而对于具备‘极道’天赋的人来说，或许第三层劲力才是开始。
“这道天赋堪称神技，寻常人练出十分力，我拥有‘极道’便修出十二分力也不无可能。”
“难怪这虚厄之主会这么强，能在一方世界称主，估计与这天赋脱不了干系。”
李永安很是满意，抬头看向通往二楼的大门，笑了笑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直到李永安消失，意识空间中顿时风起云涌，狂风大作，似有大妖兴风作浪。
“李永安...你等着，等我恢复，我一定要将你镇压。先让你得意几十年，不对...最多让你得意一百年...等我吸收足够多的妖魂，等我恢复，你给我等着......”
“聒噪！”
一道强大的意念传来，顿时空间平静，恢复如初，荒野、古原依稀...
李永安睁开眼时，自己静静的躺在了营房中的通铺之中
“这是原来的营房？”
坐起来，甩了甩脑袋，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经过这一觉的融合，自己已经可以完全掌握了这道新身体。
新的身体除去血脉一样，其余皆是由妖魂凝练催生。这也算是跟原身正式的告别，开启了属于自己的新生。
走到桌前，拿着一个壶灌了几口水，透心的凉爽劲直窜头顶。
双手握起拳头，一股强大的劲力传来，仿佛自己一拳之下，就能锤翻一头大象。
脑子中浮现出一头长着长鼻子触手的妖兽巨象，摇了摇头：这种妖兽估计得要两拳。
想到穿越至今自己经历的事，心里一阵唏嘘。
“这个灰塔的危机还没有解决啊，这个老阴比再蹦跶都没事。只是它现在的身子骨，就怕哪天实力不足，楼上的大妖跑了出来...”
关押在第一层的虚厄之主，在这种半镇压的情况下，分出大部分实力对抗灰塔时，对付辛卫长都只用一招。
全盛时期真不知道有多强，从名字看，至少还是个王者，那方世界巅峰的存在。
而灰塔之上还有八层...
“危机与收益并存，好在现在灰塔找回了封魂珠，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崩塌...当然我也得尽快弄一些妖兽魂。”
坐吃山空的事，本就是一种危机，更别说这种随时想阴自己的老阴比，体内还镇压着至少九只大妖、大恐怖的存在。
“自己死的时候，刘老二喊出的那个字...‘冯’，背后授意的人姓冯？”
李永安回忆了许久，整个城卫里，姓冯的人不多，但都是一些兵卒，唯有一人...
那便是城卫军的偏将冯宇纯，城卫直属城主府执掌，属于地方势力，满编之下五营五千人，也是城主府掌管的最高兵马。
司职一城之内的治安、抢险、城门守卫，秩序、抓捕等活动，通常最多设置两营兵卒。
卫山城属于北地边关隘口，往日与北梁国通商，来往客旅较多，众多城内纪律需要维持，同时还需要专门设置西北、东北哨所营，因此编织了三营兵马。
像李永安之前就是哨所甲字营的伍长。
伍长之上便是卒长、伯长，再之上便是校尉、偏裨将。
冯宇纯便是偏将，城卫最高将领，武道武师境，媲美开启两盏魄灯的实力。
当然能做到偏将，除了军功之外，魄灯必然是点燃了两盏。
李永安倒吸一口凉气：若是这种人物要杀自己，怕真是要九死一生啊。
自己不仅实力差得远，而且还是一个小小的伍长，军武之中的大老板要搞自己，还不得是手拿把掐。
想到这里，之前立的功劳瞬间不香了：看来天钦卫这边关系也要维护好，可不能一根筋。而且那个王校尉似乎也有些看得起自己，得为自己多准备一些后路，找他有没有机会调到镇远军？
不过李永安搞不明白，若这个人是冯宇纯，为何他要选择刘老二几人暗杀。
不过若当真猜测不假，自己要怎么对付冯宇纯才是，不能干等啊。
想到这里便想不通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做好心理准备吧。
“糟糕...”
李永安突然想到了刘老二几人，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那三个哥们身上可都是刀伤啊...
还有看似疯癫的三棒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疯了。
“怎么把这茬忘记了。”
李永安头顶冒出几颗豆大汗珠，滴答一声，掉落在桌面上。
但凡有心之人查的仔细，就能推测出自己身上有大秘密，而且那三棒子若是装疯，自己死而复生又作何解释。
李永安攥起拳头，朝着桌面砸了下去。
嘣-
方桌瞬间四分五裂，垮塌了下去。
啪嗒-
随着剧烈的响声传出，营房门被人推开，一名兵卒一脸诧异的看了进来：
“李伍长，你终于醒了...”
“嗯？我这是睡了多久..”
“算上今天，应该是三天。”
李永安眉头微蹙，没想到自己融合新身躯，竟然花了三天时间。
“李伍长，虎贲骑那边说，你醒了就去胡将军营帐，他有事找你。”
“好的，我知道了。”
李永安简单收拾了一下，迈步走向院外。
一束耀眼光芒晒过来，李永安微眯双眼，用手遮挡丽日，抬头看了看，便朝着营房外走去。
“希望是个好消息。”
镇远军大营安置在卫山城南面十里处，这里山地起伏、丘陵横卧，倒是一处扎寨的好地方。
十万大军丢进去，从外根本看不出虚实，只知道有处营寨而已。
虎贲骑营地在大营后方，是一块较为平坦的开阔地，要去虎贲骑营地，需要穿过大营正门。
李永安靠近营寨，一股雄浑壮阔的气势扑面而来，顿时被这处真实的营地震撼到了。
隐隐有鼓声、号角声传出，透露出一股杀伐之气。
“什么人，军机要地，速退！”
“在下，城卫哨所甲字营伍长李永安，受胡将军之命，前来听令。”
那执枪兵卒，收起长枪，上下打量一番后，要了身份牌。
验证后，便叫人迎了进去。
虎贲骑大营之中，胡夜南四平八稳端坐在营帐之中，王校尉、蒋校尉站在案桌，单手捶胸行了军礼。
王校尉挺直腰杆低声道：“胡将军...三日前从东北哨所运回的尸首，发现了许多可疑的地方...”
“嗯？果然如此吗...”
胡夜南伸手摸着下巴似在回忆：“说...发现了什么。”
“哨所中的兵卒，身上尽是野兽或妖兽袭击造成的伤痕，应该是遭到了妖兽袭击。然而死亡的情况又与西北哨所那边有所不同。”
“嗯...”
“有三处疑点，其一东北哨所大部分兵卒头顶处开有两个一指半的空洞，其内脑髓空空，像是被什么妖兽吸食了一般。”
胡夜南：“...”
“其二，东北哨所中还发现了北梁商队的尸体，像是错过入城时间，只得在哨所借住...货物被焚烧，我们没能查到他们贩卖的是什么货物。”
“其三，东北哨所中还有一具都尉的尸体。”
胡夜南虎眸凝视：“都尉，他怎么在那里，是否是我军中都尉。”
“不是...看他的军服，应该是城卫军的人。”
“好，你差人去打听一下，看看死去的都尉是什么人，把他的信息都扒一扒。”
“是...”
胡夜南转眼看向蒋校尉：“你那里有什么发现。”
蒋校尉行礼，看了看王校尉，又看看胡夜南，迟迟没有开口。
“无妨，你们俩个都是我的过命兄弟，有事我担着。”
蒋校尉吞咽着口水，低声道：“城卫哨所甲字营三人尸体，虽然被妖兽啃食的不完整，但是他们身上都有刀伤。”
“刀伤？”
胡夜南、王校尉两人短暂疑惑后，顿时大惊。
胡夜南猛的起身，身后方凳被撞翻了过去。
吧嗒-
“此事还有何人知晓！”
蒋校尉抱拳摇头：“验伤之时，已经屏退左右，除我之外，无人知晓。”
王校尉顿时大惊，斜着眼扫了一眼，正好与胡夜南对视。
“此事莫要宣扬，你速去将三人尸身掩埋。城卫那边若是问起，无需理会。”
“属下明白。”
蒋校尉一脸凝重，严肃回复一声后，转身朝帐外走去。
“此事你怎么看...”
胡夜南冷冷的眼眸看向王校尉。
“咳咳...”
一滴冷汗沿着鬓角流至耳根，急忙抱拳疑惑的反问道：
“属下不知将军所问何事，属下刚来...只是过来清理沙盘，这就退下。”
胡夜南脸颊抽搐几下，随后大笑：“你跟蒋校尉都是跟了我二十几年，出生入死的兄弟，说是至交好友亦不为过...担心什么...”
“属下不敢...”
胡夜南看着王校尉的头顶，怀疑自己带兵是不是太过严厉时，又听王校尉说道：
“属下这就去帮忙，等尸体掩埋，便杀了蒋校尉，而后自裁，不枉将军二十年栽培养育之情。”
胡夜南顿时心颤：“闭嘴！”
“这件事到此为止，记住你们都是我兄弟，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虎贲骑乃仁义之师，莫要污我名声！”
王校尉后退两步依然不敢抬头：“属下知错...愿受责罚。”
“责罚他娘的...”
胡夜南抬腿就踹，吓的王校尉惊跳而起，呵呵傻笑一番。
“报！”
“进来。”
帐外兵卒呼喊一声，听令走进军帐。
“将军，李永安已到帐外等候。”
“带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