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节 劝谏
半个小时后，似乎是被称之为玲珑司祭巫术节点的阵法今日已经充能完毕，穆迪留下一两人看守，旋即遣散诸人，与卡尔.雷恩并排折返居所。
让卡尔.雷恩好奇的是，穆迪身后已经不再是被戏称为‘老师跟屁虫’的利奥德尔，而是一位看上去二十岁左右，身材匀称，穿着西服，戴着高高礼帽的男人。
卡尔.雷恩斜眼瞥了他一眼。
此人面生，自己并不认识，而刚才在阵法中血雾笼罩也有没有仔细观察过。现在透过灯光，才愕然震惊发现男人礼帽下，有一副略有些尖尖的耳朵，脸色也比普通人阴柔。
“他叫普鲁士，据说祖上是有一丝精灵血脉，你应该能看出点端倪吧？”穆迪头都未曾回，仿佛脑后长了眼睛悠悠的开口介绍。
卡尔.雷恩当即心下一凛，知道自己又犯了忌讳，他连忙低头道：“老师，抱歉。”
接着恍然又向普鲁士轻轻颔首，表示自己绝无冒犯之意。
普鲁士倒是对他的审视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是自嘲的笑了笑。
精灵那个上个世纪就已经消失的种族之一，到了现在恐怕也只是一个名词。
自己的耳朵太明显了，卡尔.雷恩不是第一个这么看他的，当然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
穆迪道：“无事，普鲁士最多算个半精灵，只是他的血脉很特殊。从小就能够感受存在于世间万物之中的微末灵能，近几年居然没有通过任何仪式，就拥抱神秘，拥有遁入阴影的力量。”
“人类对其他种族是有天然排外情绪的，曾经那个辉煌时代，许多种族就是如此灭绝的。我也是机缘巧合遇到他，普鲁士目前是我的护卫。”
卡尔.雷恩这才放心，踱步思考了一下，知晓这就是老师隐藏在暗处的底牌之一。
可以不经过任何仪式就拥抱神秘，而且听能力可以遁入阴影，在下水道这种幽暗的环境中，出其不意恐怕二环拥抱神秘职业者也未必防得住。
“怎么样？修行方面有没有什么疑惑？”穆迪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一路上也不耽搁时间，尽心尽责做起卡尔.雷恩老师职责，开始关心他修行。
处在他的位置上，定然是无法如普通师生一般指导卡尔.雷恩，但并不意味着穆迪放任自己的这个学生。
听到穆迪询问起自己的修行，卡尔.雷恩这才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心中闪过一抹疑色，有些苦恼的说道：“老师，我确实有很多疑惑。”
穆迪停下脚步伫立，扭头看着他，示意卡尔.雷恩说下去。
“老师，学生自身所学习的两个零环巫术，[血之狂暴]与[鲜血箭矢]，目前都能够熟练使用。
不过我的精神力似乎是不充沛，在施术的时候[鲜血箭矢]无论我如何发挥，只能够凝结两支箭矢，要达到中级血巫学徒普遍的高水平，凝结出‘箭雨’遥遥无期。”
“这个啊…”穆迪笑了笑了又向前走了起路，仍就是头也不回，却在用精神力为卡尔.雷恩开始讲解[鲜血箭矢]巫术上的难点。
“控制血液流速，我们的力量既然来源于血液，当然不能浪费每一缕血液中力量，这个过程也会不断锤炼精神力。”
认真听着穆迪的讲解，卡尔.雷恩茅塞顿开，倒是他有些舍本逐末，一头扎在精神力不足上，还真没考虑要充分发挥血液力量。
就这样穆迪一边像是散步一般在下水管道中穿梭，一边给他讲解修炼上的要点，持续了十几分钟，把卡尔.雷恩以前不懂的一些难点都给解决了。
等快回到据点，看到卡尔.雷恩不再提问，穆迪反而叹了口气说：“用你去主动爆雷【血巫憩所】，给探查署制造迷雾，我现在想想是有些冲动了。”
“那些人该放弃的就放弃吧，一会儿再让八号出去厮杀一番，这样不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盯着不远处的老师，卡尔.雷恩沉默了一下：“老师，您的计划还需要从长计议啊！”
穆迪天下布武的雄心壮志之言还回荡在那处空间当中，响彻卡尔.雷恩的脑海里，但他又不得不劝谏。
以穆迪二环下位血巫师实力，而且还是刚晋升不久的，在克林顿时还不能算是无敌，计划中风险实在太大。
“卡尔，难道你也认为我不应该如此冒进？”穆迪挑了挑眉毛，语气郑重的问道。
“是的老师…”
沉默了半晌，卡尔.雷恩道：“我们需要一些时间筹备，也需要一些时间观察，以确保扫清一些不确定因素。”
穆迪抬起头，看着卡尔.雷恩，郑重的问询道：“具体说说看卡尔，我们有哪些不确定因素？”
卡尔.雷恩心下一动，他总算慢慢摸到组织内杂血巫师团体的边了。
如果说以前他靠着穆迪自己师生关系，是没有话语权的门外汉，在中级血巫学徒后大概可以被人称一句“够资格说两句”了。
严格来说还没进入核心圈子，但老师的这句话，已经可以让他参与一些事情了。
这都有赖穆迪的提携！
没看到刚才利奥德尔劝说，老师直接是以命令的方式拒绝吗？
利奥德尔如果不是性格太过于执拗，估计穆迪未必会给他解释拒绝他建议的原因。
事实上这一刻空气仿佛已经凝固，包括穆迪、普鲁士在内，两人注意力都交织在他身上。
想要看看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毕竟穆迪这是第一次问他一位学生，是认可也是给予其话语权的机会，代价就是消耗卡尔.雷恩的期望值。
如果回答并不能够让人信服，满意，或者干脆就是年轻气盛，彰显自己存在感的狂妄之言，以后还是乖乖的做一只服从命令的棋子吧。
卡尔.雷恩并没有立即回答老师的问题，反而思索了一会组织语言，最终吐出了一句话：“老师的计划中我们的敌人不止在外，更在于内…”
此话一出，直接就戳破了【血巫憩所】内部派系表面上一团和气的虚伪面纱，已经挑明了，担心有人使绊子。
穆迪赞赏的看了他一眼，面部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他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问道：“卡尔，如果真的要另立门户，你的选择是什么？”
这次卡尔.雷恩没有犹豫，当即说道：“老师您是我的领路人，学生当然追随老师的脚步，以血脉为锚点，以超凡潮汐为舟，披荆斩棘，乘风破浪！”
“卡尔，你有心了。”
不等卡尔.雷恩做出反应再说什么，穆迪就开口宽慰卡尔.雷恩：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不过也不用放在心上，纯血巫师、混血巫师两方人不会向帝国告密。”
“「将军」在新大陆遭遇到了未知势力袭击，沾染了一种诡异污染，而混血巫师派中「梅花」也陷入了相当大的麻烦当中，如今自顾不暇。不出意外过两天你就会看到她的通缉令。”
穆迪说的轻松，但是卡尔.雷恩心中却是一颤。
自己到底是知道的情况太少了，没有办法全面的判断事情。
原来自己忧虑之事，穆迪不光早就看到了，情况还似乎超乎了他的想象。
穆迪轻描淡写几句话，流露出来的信息量巨大。
〔诡异污染〕这个词汇十分新颖，他确定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老师老谋深算，敢在这里打保票保证其他派系不会向帝国官方力量出卖自己，定然就有把握。
最耐人寻味的是居然会说不出意外，过两天自己就会看到「梅花」本人的通缉令？
新大陆的秩序尚未建立，敢去远渡重洋那里开拓的人，无一都不是敢于搏命的勇士，旧大陆帝国的法令根本就管不到他们头上，何谈通缉令？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先前的消息是假的，「梅花」这一位内部二号人物其实一直都在旧大陆？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点了点头，然后满脸愧疚的鞠躬。
“抱歉老师，学生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