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姜维：邓艾？王八！
雒城。
是夜，邓艾登上城墙，观望城外敌情。
汉军将雒城四面合围，姜维的“汉大将军”帅旗在夜空中飘荡。
邓艾眼中溢出怒火。
谁曾想过，短短几天时间，他就从猎人变成了猎物！
更令人气愤的是，他本想借助将士们急于救援雒城的心思，一鼓作气击溃姜维。
但姜维根本不接招！
当他昨天率领残余的五千多精锐抵达雒城时，姜维早就停止进攻，还后撤十里扎营，为邓艾让出道路，特意放邓艾进入雒城。
邓艾十分不爽，这感觉就像拳头打在麻布，心中怒气无处发泄！
但他又能怎么办呢？
形势逆转，他孤军深入的妙棋，而今看来成了一步死棋。
偷渡阴平之前，邓艾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他自信蜀中无人，蜀汉腹地根本不可能有人挡得住大魏国陇西精锐的攻势。
邓艾的判断非常正确，蜀中的确无人挡得住他。
但“挡不住”和“不挡”是两码事。
“挡一天”和“挡一个月”又是两码事！
如果不是诸葛尚穿越了，邓艾肯定可以成功！
其实历史上蜀汉能那么快灭亡也挺扯淡的。
从曹魏发兵，到蜀汉灭亡，中间竟然只隔了三个月！
邓艾也凭此名列武庙。
你可以说他赌，但他赌对了！
但是，但凡当时成都有一个人能像诸葛尚一样，凭着一股死缠烂打的精神，稍微拖延邓艾十天半个月，邓艾都要被回援的姜维逮住！
而诸葛尚硬是拖了邓艾一个多月！
他还比历史上更早派人向姜维求援！
所以，邓艾困守雒城一点也不冤。
墙垛边。
邓艾正在观望，忽然汉军营寨冲出几十员轻骑。
汉军骑兵们冲到城前200米处，弯弓搭箭，瞄准天空。
“大帅小心！”亲兵们护住邓艾。
一阵箭雨轻飘飘落下。
邓艾推开护卫，看向插在城墙和门楼的汉军箭矢。
如邓艾所料，这些轻骑不是来攻城的，而是来送信的。
邓艾从墙头扯下一根汉军箭矢，解下绑在箭矢尾巴的布条。
布条上赫然写着两个字：——
——“入瓮”。
旁边，跟着邓艾一起视察的邓忠，看着两个字不甚疑惑。
邓忠问邓艾：“父帅，这是什么意思？”
谁知邓艾竟把布条狠狠撰在手心。
他怒火攻心，冲城外骂道：“姜维小儿——！汝有种就来战，区区激将法有何作用！”
邓忠疑问：“父帅！？”
邓艾反手给了邓忠一巴掌，情绪激动到口齿流利，解释道：“姜维小儿在骂你爹我是王八！”
王八？
邓忠再看“入瓮”二字，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在姜维眼中，邓艾他们是【王八入瓮】！
邓忠把布条扔下城墙，望着城外汉军骂道：“可恶，姜维庶子！”
他当即向父亲邓艾请战！
邓艾闻言，竟举起佩剑，用剑鞘砸在邓忠肩膀。
邓艾恨铁不成钢，结结巴巴道：“还还还还嫌不够丢丢人吗！”
随后邓艾下达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擅自出城迎战。
城外。
汉军营寨。
发须灰白的姜维站在辕门口，举目眺望雒城。
辅国大将军董厥在他身旁，同样也在观望雒城。
董厥：“大将军，邓士载没有中计。”
姜维冷笑：“老贼奸猾，自然不会中计，但吾这一封信亦能叫老贼呕出三斤血来！”
“哈哈，但愿如此！”
董厥被姜维逗笑，然后又问他，为什么不让成都守军来助阵。
董厥还提到，武侯之孙、新晋镇北将军、诸葛尚，是个文武奇才，应该请他来助战才对。
姜维摇头，又望向天空中的北斗七星。
他仿佛看见武侯诸葛亮在对自己发出叹息！
姜维：丞相，你对我失望了吗？
“大将军？”董厥唤醒姜维。
董厥笑着重复：“大将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姜维赶忙道歉，然后解释道：“董公有所不知，邓艾老贼偷渡阴平，差点害我大汉倾覆不假；诸葛思远与其子狙击老贼，延续国祚亦不假。”
“但困兽犹斗，老贼所部精锐，只有我麾下边军能够与之一战，故而还是不让他们参战更好！”
董厥点头，说原来如此。
他虽然是辅国大将军，但其实不懂军事。
董厥原本在诸葛亮的丞相府担任令使，后迁主簿，负责的一直都是后勤工作，而非前线指挥作战。
前任尚书令陈祗去世后，董厥继任尚书令。
一直到邓艾偷渡阴平，董厥才被临时调任为辅国大将军，受命在成都募兵一万前往剑阁支援姜维。
董厥只有辅国大将军之名，但无辅国大将军之能。
他招募的士兵如今也全都由姜维指挥。
姜维望着雒城对他说：“老贼现在成了入瓮的王八，咱们不动他，他才会安心躲在乌龟壳里。我们要是逼他太过，他反倒会急了咬人。”
姜维请董厥先下去休息，他自己会盯住邓艾。
然而董厥却摇头拒绝。
“大将军，邓士载受困于雒城，蜀中危机已然解除，我打算回成都去。”
“董公要走？”
“诶。”
“那好吧。”姜维干瘪地答应。
董厥却问姜维：“大将军，以后还会有北伐吗？”
姜维沉默。
董厥拱手告退。
姜维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更感落寞。
从延熙元年（238年）到景耀五年（262年），从蒋琬在世时多次领偏师西进，到陈祗去世后远屯沓中……24年，11次北伐，却让大汉落到如今这般境地。
姜维反思自己这24年来的努力，最后发现他不仅什么也没有做到，反而还让大汉丢了汉中屏障，甚至让邓艾老贼偷入蜀中差点导致成都沦陷！
哎——
姜维在心底长叹：惜哉、怨哉、悲哉！丞相啊！
而今夜与姜维一样睡不着觉的，
除了邓艾，
还有钟会！
……
剑阁前线。
钟会接到晋公的亲笔信，要求他立刻发兵支援邓艾，不得拖延！
晋公在信件里措辞严厉，不仅要求钟会发兵，还批评钟会没能好好把握战机，不仅错失偷袭成都的良机，还害得邓艾深陷重围。
晋公很生气，后果……嘛，还没有说。
司马昭对钟会素来仁慈，因为钟会是司马昭平稳接替司马师权力的头号功臣，更是司马昭平掉诸葛诞淮南第三叛的主要谋士之一。
再加之钟会的父亲是钟繇，哥哥是钟毓，所以钟会即便犯错，司马昭也都不会降罪。
就像这次，司马昭已经从师纂口中得知，钟会故意拖延不发援兵支持邓艾。
但他也只是生气地在信里斥责，却不降罪。
响鼓不用重锤。
钟会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但他真不想救邓艾！
因为他看不起那条老狗！
一介放牛娃，也配跟他钟氏名门平起平坐？
钟会于是叫来护军胡烈和监军卫瓘。
钟会对二人说：“胡玄武，卫伯玉，晋公命我发兵救援邓艾…邓士载。本帅决定派你们二人领本部兵马前去救援，你们尽快出发吧。”
胡烈和卫瓘对视，然后一同看向钟会，心道：
你这条小狐狸，真我爸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