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临进宫殿时，我脚步顿了顿，前世在这个皇宫中的记忆太过不堪，一想起来就令人作呕，再想到一会儿要见到嘉宁公主，不禁深深吸了口气。

正当我踌躇之际，宋婉清转过身挖苦我：“你还真是小家子气，这就看得腿软了，待会儿你可要好好记住宴会上的一切，毕竟以后再也进不来了。我可就不一样了，我现在是公主的座上宾，将来有的是进宫的机会。”

的确，希望宋婉清见识了嘉宁公主的手腕后，还能如此说。

宴会上，公主头戴金冠玉钗，身着正红色宫装，仪态万千，她端起酒杯走到宋婉清面前，朱唇轻启：“宋姐姐，多谢你。”

听到嘉宁公主称自己为姐姐，宋婉清激动得手抖：“公主不必言谢，能帮上你是我的福气。”

“以后你就是我的伴读了，这宫里有许多好玩的事儿，有你一起，我就不孤单了。”

嘉宁公主笑得一脸纯真，我却知道她在打什么肮脏主意，不禁浑身战栗。也就是这一下，公主突然瞥了我一眼：“这位是？”

“她是我的妹妹宋凝芷，公主应该没什么印象，上次遇见你的时候，她就坐在马车里。”

“所以本公主当时的模样，只有你见过？”

宋婉清没有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寒意，仍旧喜滋滋地点头。

“那就好，毕竟我和你的情谊非他人所比。走，给你引荐下我的兄长，他可是人中龙凤，刚刚我们还提起你，他夸你不仅生得貌美，偏有副侠义心肠，实在是世间少有的佳人。”

宋婉清满怀羞涩跟随嘉宁公主走了，临走前，她还不忘甩给我一个得意的眼神，完全没意识到嘉宁公主真正的意图。

宋婉清不知道的是嘉宁公主并非善类。她流落宫外的那段遭遇，让她成为一个阴狠毒辣、野心勃勃的女人。

我也是在无意中得知她在身边宫女的撺掇下出宫玩耍，谁知这个宫女是三皇子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因为嫉恨自己的母妃被皇后打压，所以想要在她身上报复。

她被卖进青楼足足七天，受尽了凌辱与折磨。好不容易央求了一个恩客带她出来，结果那人又把她卖到寺庙——那是个暗地里为特殊癖好的达官贵人提供寻欢作乐的场所。

后来她打扮成乞丐，一路乞讨，饿了吃树皮，渴了喝马尿，就这般颠沛流离地回到了皇城脚下，正好遇上我和宋婉清的马车。

我原本也为救了公主感到欣喜，以为做了她的伴读，便有机会向上爬，到时候不仅爹爹从此会高看我一眼，连带着小娘在府中的日子也能够过得好些。

谁料，嘉宁公主从来没想过报恩。

一方面她痛恨一切见过她落魄样子的人，另一方面她对越是出挑的女人越是怀有敌意。

那时京城有位久负盛名的才女，说是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在她主办的百花宴上露了一手，她当场赏了人家许多金银财帛，次日这位女子被人发现在家中悬梁自尽。

还有位在马球会上大杀四方的世家贵女，当时不少人称赞说她身姿矫健，奔驰如风，堪为女中豪杰。这话只是传到了嘉宁公主耳中，隔天这位贵女就在街上被贼人掳走，京兆尹派人搜了整整两日，最后在一处破败的茅草屋里找到了人，衣不蔽体，清白尽毁。

至于我，她用了一种更为诛心的手段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