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乙金华宗旨
作为门派内干了五十年的老厨子，周程对每个外门弟子的口味和喜好都非常了解。
这古月是出了名的酒蒙子，平生最好就着卤肉喝酒，见着这两样物事便走不动道。
而今日周程则是有备而来，投其所好！
果然，古月在见到这酒肉后立刻双眼发直，原本坚定的神色也瞬间动摇。
片刻后他压低声音道：
“先说好，只能借一本，不能上二楼。”
“当然，二楼我没有令牌也上不去。”
“进来说话。”
随后便打开了藏书阁大门，领着周程进入了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藏书阁内正在看书的弟子不少，许多都非常眼熟。
“这个时间难道不是正值早课么，为何有如此多的弟子在此？”
听到周程的问题，古月轻轻摇头：
“你还不知道吧？昨天门派里似乎出了什么大事，今天所有的长老和执事都被传去主峰听训，所以早课也就临时暂停了。”
出了大事？
周程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那渡劫失败的青莲剑尊。
作为终南派的大长老、除了掌教以外的最高战力，他的身陨，不仅会引起门派内的动荡，也一定会招惹来敌对势力的觊觎。
所以当下终南派虽仍秘不发丧，但也需要商议接下来的一系列事宜安排。
周程心下了然，也不多问。
此时二人已经到了偏厅，他主动拧开了酒壶，倒进古月递来的酒杯，二人斟酌起来。
待日上三竿，酒也已过三巡，看着面前神志不清的古月，周程会心一笑。
这酒度数不低，但先天炁体全方位提升了他的体质，这般能够撂倒一个中年壮汉的酒量，对自己来说就如同饮水般不痛不痒。
由于没有内门弟子令牌，所以周程只能在藏书阁的一层寻找自己需要的书。
他的出现引起了很多外门弟子的注意，不少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向他，而有些性格外向的则是好事地上来打起了招呼。
毕竟一个做饭的老厨子，跑来藏书阁里，难道是想修仙不成？
“老周头，你不去好好做饭，怎的跑来藏书阁看书？莫不成是到了这把年纪才想通了，准备铁树开花，找个婆娘？”
有位出身乡野的外门弟子粗言粗语道，立刻逗得众人起哄大笑起来。
常言道，莫欺少年穷，是因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每个少年都有无限的潜力，指不定哪天就会被啪啪打脸。
而从未有莫欺老年穷的说法，尤其是周程这样已经半截入土的朽木。
毕竟对他来说，可没有三十年，哪怕是五年……不，三年都够呛能活。
这些十来岁出头、入了宗门的少年，更是心气正傲，不会对自己有半分尊敬。
然而现在却不同。
已经拥有了先天炁体的周程，完全没有把这些人的话放在心上。
因为三十年对旁的古稀老人来说是痴人说梦，但对他来说却不值一提！
毕竟自己可是先天炁体，只要不出大的意外，几乎是保送元婴的资质，根本没必要和几个连筑基可能都困难的外门弟子拉扯。
所以他只是平静地离开，继续找书，留下那几名弟子面面相觑。
“八段锦？这个流传很广，没必要在藏书阁里学。”
“五禽戏？前世上大学的时候学过，不太喜欢……”
“卜筮正宗？讲易理卜卦的，暂时无用……”
在转悠了好久之后，周程忽然直觉一动，将注意力投向了一本装帧破旧的古书。
《太乙金华宗旨》。
他将此书取出，快速翻动，不一会儿便露出喜色。
此书也叫《金丹术》，乃是吕祖亲著，主要讲炼气结丹之法。
天道讲究吐纳归一，也即是能量守恒，凡人虽需汲取天地物产维持生命，但是死去之后便入土腐化，将一身所得归还自然。
而修仙之人则寻求吸纳天地灵气、淬体洗髓，筑基结丹，求长生而不灭。
《太乙金华宗旨》比起这些功法，却是一条完全相反的路。
吕祖认为心乃天下百气魁首，强调需要以心感受先天一炁，内观以成元神。
元神一成，则百气自行归元，速成金丹。
而另一方面，此法强调观心明性，所以对日后修士渡劫也多有裨益。
这些内容听起来非常吸引人，似乎是一条通往仙途的捷径。
但问题在于，作为刚入门不久的修士，如何才能感受到先天一炁？
吕祖并没有解释这个最为关键的问题，所以这本书在修真界仅仅是作为一本理论著作广为流传，但却没听过有谁利用其修成正果。
然而身为先天炁体的周程，却不存在这个问题！
可以说，这门功法几乎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方才我心念一动，难不成是系统指引？”
周程压下猜测，将书收入怀中，作别了仍然酩酊大醉的古月，快速回到自己住处，翻开书卷阅览。
「自然曰道。道无名相，一性而已，一元神而已……」
看了会儿，周程褪履上榻，努力盘膝而坐，但却因为自身筋骨老迈，身形难免微微佝偻。
“罢了罢了，毕竟这把岁数。”
他闭眼凝神，调动起丹田中的气血流动，又按照书中提到的口诀，尝试以自身心智与这流动发生共鸣，而不去主动吸纳灵气。
一开始没什么效果，稍过片刻，周程便忽然见到视觉内似有雾气蒸腾，同时身周的天地灵气就像听到了某种上位者的号令一般，随着太乙金华功法的运作自行流转起来。
这些灵气主动从他体表的肌肤钻入，滋养着血肉筋骨，脊柱两侧也开始发出细微的咔吧声，就像开龙骨一样。
渐渐地，周程的筋骨全部被疏通，而他的身形也变得挺拔而正直起来。
又过了不知多久，眼前那若有若无的雾气忽有一丝变得凝实，化为白光在无边的黑暗中倏地绽开，又转瞬即逝！
周程猛地睁开眼睛，周身衣物已经被汗水彻底浸湿。
他感受着自己的改变，从怀中摸出一枚铜币，用两指一捏。
这原本坚硬的铜钱登时趴软，竟然弯曲了起来。
“这法门果然神妙！”周程大喜。
经过这一次尝试，他也算初步明白了这《太乙金华宗旨》的修炼方法。
唯一的问题是……
“奇怪，明明刚吃过的早饭，怎的又这般饥饿？”
周程揉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陷入了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