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境界突破
入夜。
郑县下起了雪，不一会儿便积到了没靴的厚度。
城内大道华灯高上，达官贵人锦帽貂裘行于街市，食肆勾栏内亦是觥筹交错。
雕梁画柱间，皆是反射着温暖的灯光，与皑皑的白雪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然而在这里，却有一句流传甚广的俗语：
冬裘夏葛的官商，号寒啼饥的贱民。
纵使朝廷施行仁政，免了不少苛捐杂税，但挡不住近两年华山地界的收成并不算好，不少平民家户皆是没有多少余粮。
寻常时候还好，一旦到了酷暑或严冬，便颇为难过。
那些在街市上摆摊的脚夫小贩尚能坚持一把，搏些微薄收入，尽量多买些吃食。
而那些暗巷内的乞儿们则是只能抱团取暖，瑟瑟发抖。
他们一边默默着自己不要成为那无法越冬的一茬孤魂野鬼，一边羡慕地望向对面灯火通明的客栈。
「如果我能进去停上一宿，该有多好？」
然而此刻的周程，却没有留在厢房之内享受温暖，反倒是盘腿坐在马厩之内，闭目打坐。
在其面前五步开外竟没有一丝积雪，就连身后那性子桀骜的汗血宝马，也俱是低眉顺眼。
当下的他，已经来到了最为关键的节骨眼。
眼前的白色光华肆意生灭，就如夜间的海潮一般汹涌澎湃。
周身的天地灵气也随着这白光的起伏，一波又一波地涌向周程的身躯，改变着属于他的筋肉骨血，和所有的一切。
又过了百息，这光芒之中陡然生出一丝湛蓝。
这湛蓝一出，所有的光便彻底稳固下来，化为了一轮如明月般的圆盘，在周程的双目之间缓慢旋转。
他的脊椎大龙之处，亦有一股无比凶悍的热能向着周身扩散，充斥到了每一寸肌肤，每一处毛孔，和每一个末梢。
周程睁开眼睛，露出了一个微笑。
太乙金华宗旨的修炼，已然小成！
此时周程的修为已经等同于筑基的修士，而比起寻常的筑基修士，他最大的差异则在于拥有了初步成型的元神。
虽然这元神尚不能遁出，但却赋予了他远超同阶修士的心境通明，同时亦能使用不少寻常筑基期修士无法驾驭的法诀和法宝。
心头一动，周程看向了系统提示。
【完成系统成就：大道之始】
【完成评级：甲+，完成出色，奖励经验值翻倍】
【大道三千，筑基为始。恭喜你通过不懈努力，成功进入筑基期，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开启了新的篇章。】
【姓名：周程】
【年龄：0】
【天赋：先天炁体（举世罕有，万法源流）】
【经验值：50/300，系统升级，当前等级：3】
【功法：太乙金华宗旨，碧海潮生剑诀】
【境界：筑基期，元神初成】
【升级奖励：静动双息】
【额外奖励元神特性：洞察之眼】
周程有些恍然。
达成筑基，竟让他一下子获得了200点的经验值，系统也再次升级。
那升级奖励的静动双息则是一门呼吸法，可以在动静之中切换。
动息可以令他战力在短时间内暴涨，而静息则可以暂时压制他的修为气息，令旁人轻易看不出跟脚。
周程窃喜，这呼吸法无疑赋予了他更大的生存能力和藏拙的能力。
但更令他感觉到意外的，则是自己刚刚修成的元神竟然还会有特性一说。
他尝试使用了一下那所谓的洞察之眼，望向身周，心头再次一震。
院内所有的东西皆是变为了灰白之色，唯二还有颜色的，一是马厩内的几匹好马，其次则是周程身旁积雪下的地面，正在闪烁着若有若无的银光。
那是他临时藏剑的地方。
“看来这洞察之眼具备察觉身旁高价值目标或敌人弱点的能力。”
周程与系统一番确认后，暗自点头。
如此一来甚好。
这能力不仅仅能对他的战力有所提高，攻敌必救，事半功倍。
更重要的是，身为一个古稀老人，他纵然阅历经验丰富，但却缺少迅速来钱的门路。
周程凭借自身固有条件，能够不声不响修炼至筑基之境已是难得，想要继续冲击金丹之境，耗费的财力物力必将十倍乃至数十倍有余。
眼下有了这洞察之眼，事情就简单很多。
“看来这两天有空可以去逛逛坊市，兴许能有些意外收获。”
周程暗道。
先前因为考虑到玄冥宗必定会有所动作，他这才选择临阵突破，带着剑来这马厩内修行，免得惊扰了客栈内的刘虎与陈清。
此时已是戌时将过，夜阑更深。街道上人流少了许多，酒肆内的人也陆续散去。
仅剩那些风月场所内仍然时不时传出令人遐想连篇的靡靡之音。
周程眼见四周太平，刘虎和陈清房间内的灯也熄了，便从雪中将裹着玄铁长剑的包袱取出，夹在腋下，不声不响地回了房。
然而他却没有脱衣上床，反倒是将剑夹在胸前，和衣而卧。
从终南岭到郑县，若有一匹快马，即便考虑沿途积雪路滑，不消七、八个时辰也能抵达。
若是使用御剑乘风等仙人手段，更是两个时辰左右便可速达。
周程是不晓得刘虎和陈清这两个娃娃到底有没有睡着，但自己的脑中总有一根筋紧紧绷着。
对于姜霄来说，要动手必定会尽快，若拖到后续援军来了，必定会徒增是非。
莫说此处是华岳宗地界，两个终南派内门弟子，斩了也便斩了。
只要不涉及自身利益，他们倒还乐得消解对手实力。
莫说修真之人便不会眼界狭隘，某些时候他们比凡夫俗子更加现实。
果不其然，在子时时分，周程顿感窗外光芒一黯。
关中地界虽为王者之地，但自古以来三教九流汇聚，刀客盗匪络绎不绝。
所以为了预防劫门屠户之事发生，本地商户和高宅一直有着不熄门灯的传统，即便灯油燃尽，也会有人迅速补上。
周程翻身坐起，左手拇指将剑微推出鞘，屏息凝神。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阵阵破空之声传来，楼上厢房内顿时金石大作。
“看来刘虎和陈清那小妮也没睡。”
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但很快自己异于常人的听觉便让他意识到走廊内潜入了不少贼人，而且在向着楼梯位置聚集。
周程将裹刀的布罩住口鼻，斜靠在门上听息三秒，下一刻便开门冲出。
走廊内果然有一些人影，还不待他们有所反应，一道如月华般的剑光便闪耀在了眼前。
“月映洪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