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会成为资本家
拍电影是件很枯燥的事情。
很多普通人会觉得，一群俊男美女聚在一起，肯定能产生无数大瓜吧？
这纯粹是想多了。
有时一个场景的两个演员，根本就对不上面。
近景和特写时，男的盯着一号机位，在那儿深情款款，女的盯着二号机位，在那儿含羞待放！
只有中、远景时，两人才会有互动。
这也是最容易产生剧组夫妻的地方，刚出道的江文，就是在拍摄这些镜头时，和刘庆奶天雷勾动地火，上演了一出震动全国的婚外情。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
但《初恋这件小事》不一样，压根就没有任何的亲密镜头，连牵手都没有！
郭阳这个男主角又是导演。
因此他和赵丽影之间的互动，仅限于同一场景下的眼神交流。
不过剧组的人都看出来了，两人之间，属于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很多时候都会带着姨母笑，凝视这对少年男女。
搞艺术的，对于两性关系，尤其是性、亲吻什么的，压根就不当一回事。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拍这么纯情的电影，甚至还会吐槽，在片场完全没有瓜可以吃！
为了增加彼此之间的化学反应。
每次自己的戏份结束后，赵丽影并没有回宾馆休息，而是呆在郭阳身边，看他指挥拍戏。
身兼两职的郭阳，每天都很忙。
不过也会抽出时间，跟赵丽影交流几句，直到全天拍摄结束后，两人会一起吃晚饭，然后叫上一群同学，在车墩基地里，散步消食。
一群年轻人中，赵丽影只会跟着郭阳，像个小跟屁虫似的，甩都甩不掉。
同学们也会故意创造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比如散完步后，就会纷纷找借口离去，让郭阳一个人，和赵丽影一起回宾馆。
“你今天表现得不错，尤其是和母亲互动的那一幕，把一个懂事的女儿演活了，不过在拍摄时，你的动作幅度不能太大，进度也要控制一下，不然对手接不住你的戏。”
没人的时候，郭阳都会指点赵丽影。
“嗯。”
赵丽影应承之后，又笑道，“刘老师大概是很久没演戏了，还不如我这种跑过几个月龙套的小演员，她有一幕戏，居然忘词了，直到我提醒她，她才记起来。”
在电影中演她母亲的，是上戏的一位老师，友情低价出演，确实很久没演过戏了，再上年纪大，上场就会忘词。
郭阳苦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你啊，怪不得别人叫你赵小……”
说到这里，他赶紧收住了口，在这条时空线上，赵小刀的绰号还没出来呢。
“别人叫我什么？”
赵丽影瞪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问道。
“戏可以演错，但话不能乱说，颖宝，就算你的评价，是对的，也不能说出来。”
郭阳很认真地叮嘱道，“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就如同一把刀，砍在了树皮上，就算时间过去很久，刀也拔出来了，但树皮上的疤痕，却依旧存在，懂吗？”
作为重生者，他的心理年龄，都可以给十八岁的赵丽影当爸爸了，因此在两人单独相处时，他身上就充满了爹味。
很明显，赵丽影挺吃他这套的：“嗯，那我以后在片场，尽量不说话。”
算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三岁看八十，自己就算是重生者，也没法改变赵小刀已经定型的性格。
“该说就说吧，别憋在心里。”
郭阳叹了口气，“不过你在提意见时，可以在每句话的结尾，加一个呀字，比如好的呀、吃饭了呀、你这场戏没发挥好呀……会可爱很多，反正你也才十八岁，口无遮拦的年龄，说错了话，别人也不会跟你一般计较。”
赵丽影眨了眨大大的眼睛：“不对呀，比如……你怎么没死呀……听上去也不可爱呀。”
郭阳愣了一下，抬起头，看见她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立即就明白了，这姑娘在故意开玩笑呢。
古灵精怪的！
“看来，我以后不能叫你颖宝了，得叫你赵小刀，说话如刀！”
郭阳苦笑了一下，总算知道，什么叫做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赵小刀……这绰号不错。”
赵丽影满足地点了点头。
最近一段时间，随着郭阳叫她颖宝的事，在剧组传开后，大伙儿都开始叫她颖宝，长得可爱嘛。
颖宝，这个两人间的专属昵称，就成了公开昵称。
于是她就想再得到一个。
“有没有那种，一听就觉得阴阳怪气的后缀词呢？”
看着赵丽影求知的目光，郭阳笑道：“有啊，你刚才这句话，最后一个字就是。”
“呢？”
“嗯！比如，你人还怪好的呢、你化妆跟不化一个样呢……说多了，保证没人跟你当朋友呢。”
赵丽影被他逗得笑了出来：“你还怪毒舌的呢。”
“那是自然，以前撩妹……嗯，跟别人沟通时，很少有人敢跟我互喷。”
“阳哥，你是不是谈过很多次恋爱啊？”
两人认识以来，赵丽影从来没有问过他个人感情上的问题，更不会问他过去的丰功伟绩。
刚才明显是听懂了撩妹这个词。
郭阳尴尬地笑道：“这个……也没有很多呀，也就那么一、两、三个吧。”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说实话。
“你还怪博爱的呢。”
赵小刀翻了个白眼，突然又叹了口气，“阳哥，你说，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胸大的女孩？”
“怎么这么问？”
郭阳有点懵，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小包子脸的胸，确实没啥起伏。
“今天兰燕姐和娄一萧来探班的时候，我看很多男人，都会把目光集中到兰燕姐的身上，没几个人看娄一萧。”
娄一萧也是个太平公主！
兰燕的胸嘛，国内大多数男同胞都看过，就不用再多说了。
郭阳想了想，才说道：“身为男人，肯定都喜欢胸大的，玩玩而已嘛，又不跟她结婚。”
“但要是找老婆的话，大多数聪明男人，都不会只看女孩的外貌，因为美貌配上任何一样东西，比如聪明、勇敢、才能，都是绝杀、王炸，但如果只有美貌，那将是一场空前绝后的灾难。”
“只有小男生，或者愚蠢男人，才会只看重美貌，而看不到这个女孩别的优点。”
小包子脸听了之后，用力打了一下他的胳膊：“你还挺会安慰人的呢。”
果然，这天下啊，就没有想听实话的女人。
郭阳觉得自己挺蠢的，怎么会被眼前这个小女孩的清纯表相所迷惑呢，非要去当什么老师。
跟女人讲道理，愚不可及啊！
……
第二天，拍摄继续。
“各单位注意！”
“师姐，你那边准备！”
“灯光，再亮一点，对，光源再调试一下！”
“章飞，你狗热的，板呢？场记板！快点，拿过来！”
“赵小刀！走位，注意走位，回到第二个点，步子小一点！”
片场中的郭阳，称不上暴君，但也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每个导演，在片场的时候，都必须要有自己的权威。
即使是那些由投资人说了算的商业电影。
除非派来当监制的，比导演还要暴君，比如星爷、斯皮尔伯格之类的。
《初恋这件小事》的监制，是汪学民，对于自己的得意门生，自然是给予了最大的权力，从不毁坏郭阳在片场的权威，反而还会时不时地敲打那些老资格，从侧面帮助郭阳建立威信。
因为没有威信的导演，不能在拍戏时，对所有人如臂使指地指挥的话，那么对于一部正在制作中的电影来说，绝对是场灭世级别的灾难，让电影无法顺利完成。
每个导演，都有属于自己的宣示权威的方法。
有些导演喜欢在片场怒吼，有些喜欢甩东西，有些直接开口辱骂，还有些更绝，直接否定演员、幕后工作人员的劳动成果。
当过影视公司老板的郭阳，采用的方式，没有这么过火。
只有跟他关系很好的人，比如赵丽影、章飞、曹军、李加航、卫千相等人，他才会直接指出对方的问题。
对于关系一般的，或者像柴玉这种辈份较高的师姐，他表面上都会客客气气的，私下里，才会把对方叫出来，毫不留情地指出对方的缺点，然后大家私下达成约定。
公开的面子，郭阳已经给了，如果这个人还不改正，他也不会大吼大叫，而是通知映艺娱乐的驻组工作人员，以及锦添城的法务人员，把这个人直接开除了事。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牛马，到处都是。
上戏校内、车墩基地，满大街的寻梦之人。
当然，有时候汪学民也会当和事佬，打圆场唱红脸，毕竟开除的人多了，剧组就没法运转了。
不得不说，能在上戏混成教授大佬的人，那绝对是人精儿中的顶儿尖儿。
说话和办事的技巧，比郭阳还要厉害，能够及时控制住剧组内的暴戾之气，尤其是在拍摄的进程上，更是把控得非常到位。
让郭阳学到了不少东西。
一声清脆的打板，把郭阳的思绪，拉回到拍摄现场。
只见化了丑装的柴玉师姐，走到镜头前，大声说道：“这是高一的学姐，小彬。”
一直当摄影负责人的柴玉，画上凤姐妆，饰演小茵老师后，丑得有点突出，差点让饰演小彬学姐的刘演文笑出声来。
为了节省道具费用。
再加上电影并不是按成片顺序拍摄。
最近拍摄的，都是“舞台剧”系列场景。
男女主唯一的一次牵手，就是在这个场景中。
“她会负责我们话剧的化妆，以及服装，让我们鼓掌欢迎小彬学姐！”
不得不说，柴玉不仅在摄影上是高手，在服装、化妆上面，也有不错的造诣，演起戏来，更是不落下风！
全才啊。
坐在监视器后的郭阳，暗暗比了个大拇指。
“小彬，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想还是直接开始化妆吧。”
在电影情节中，小彬学姐，是男主阿亮特地请来给女主小水化妆的，这也是小水第一次摆脱丑装，恢复本来面目。
随着化妆品的逐渐增多，扮演闺蜜的女演员们，一秒入戏。
在镜头前，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其实她们并不是看着小水，而是看着机位的摄像镜头。
“卡！”
突然，郭阳喊了暂定，对扮演高坚果胖闺蜜的大四学姐说道：“婷姐，你的眼神不对，再惊讶一点，就跟你看见闺蜜的男朋友出轨一样。”
片场所有的人，都被这句话逗笑了。
“重新开始！”
高坚果学姐点了点头，揉了揉肥肥的胖脸，张开嘴，露出一排白牙，对准摄像镜头：“啊！”
因为不是现场收音，不用在意对白的音效。
这个表情，不仅销魂，而且夸张。
“卡！”
郭阳满意地点了点头，比了个大拇指，“这条过了。”
拍电影，就是把一条条的小片段，按照预先画出的分镜头脚本，按照导演的意图，组合成一部完整的影片。
因此用不着在意拍摄的连续性。
有时候上一秒在拍影片的开头，下一秒，就在拍影片的结尾。
很多演员在结束自己的戏份后，如果没有看过最终版的导演剪辑成片，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扮演的角色，是个什么玩意儿。
比如《无间道》里的林家栋，一直认为自己扮演的，是个正直、善良、勇敢的警察，结果到自己下线时，才知道自己演的是黑帮卧底大B！
……
“阳哥，我刚才演得怎么样？”
结束了“舞台剧丑女大翻身，钢牙妹变公主”桥段表演的小包子脸，兴奋地跑了过来，满脸都是“快表扬我”的渴望。
旁边的工作人员，本来都要散了，但看到两人的互动，又停住了脚步，斜眼围观。
“你今天发挥得很好，把我都直接秒了。”
郭阳笑道，“内心戏把握得很到位，情绪也不错，对角色理解深刻，总之，演技可以赶上周星星了。”
“我听出来了，你是在讽刺我，你人还怪好的呢。”赵小刀假装愤怒地说道。
她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啊。
随着两人交流的增多，彼此之间的交情，已经发展到了可以随意开玩笑的地步。
为什么剧组会有瓜吃？
就是因为大家朝夕相处，没有友情，也有奸情啊！
“真的，我没骗你，你绝对能成为大明星，全国闻名的那种。”郭阳说道。
“那你呢？”
“我就不说了，咱们发展的道路，不一样。”
“你说嘛。”
从假装愤怒到撒娇，赵小刀只用了几十秒。
郭阳心想，果然是个连撒娇都不会的小包子脸，起码得搂着我的胳膊，随意晃一晃，再用小胸脯蹭蹭，那才叫撒娇嘛。
“我啊，我会成为资本家。”
郭阳一本正经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