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阴影已至
这头怪物当然不会知道安格丽塔是谁，但就算它知道，现在也无济于事了。
三个人将它团团围住，架在马车那已经被掀开到一边的车厢门框上，这只可悲的生物惊恐地挣扎着，却根本逃脱不了掌控。
“说！你们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贝拉作势要将化豺推下去，后者害怕得哇哇大叫，之前它躲藏在上一批受害者遗留的马车中是它自己的鬼把戏，但现在它这个样子如果再被丢下去，它就只能死在里面！
“我不是故意要袭击你们的！只不过是你们闯了进来而已！我们得到的命令就是攻击这条路上过往的每个行人！”
“每一个？谁给你们下的命令？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我……不不不，是我的主人！”化豺连忙道，它的一双眼珠依旧在转动着，但很快，雷斯劳弗那双与大多数帝国人不同的冰蓝色眼珠便将它看得透彻，让这个家伙不敢过分地耍花招，“它已经混进了城里，我们的下一步计划就是进入欣木城！”
“你们打算从里面发起袭击？！”安格丽塔吓了一跳，“你知不知道欣木城对帝国有多么重要？你们是不可能成功的！”
“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那不是我能考虑的问题，”化豺的面孔因为疼痛而扭曲着，“我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那你的主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贝拉也有些紧张了起来，欣木城对荒野的破坏让他们与德鲁伊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甚至不少德鲁伊都期待着欣木城衰败的那天——但这和邪恶力量渗透是两码事！她不能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化豺又摆出了可怜兮兮的样子，涕泗横流地恳求道，“我真的就只知道这么多，别杀我，我就是条普通的豺狗而已，我甚至连自己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都不知道……别杀我行不行？”
“我可以带你们去找我的主人！我可以带你们去，我知道她在哪里！”
“然后你就可以跟我们混进城了？”安格丽塔立刻就识破了它的伎俩，“你做梦！”
枭熊首战锤高高举起，不待化豺再做诡辩便悍然砸落，那颗豺狗的头颅立即凹陷了下去，而随着战锤的主人紧跟一脚，那曾经能够在野兽、半人和人类三个形态之间来回切换的神奇躯体软趴趴地跌落回了曾经藏身的地方，发出一声闷响。
“你居然不害怕它？”雷斯劳弗递过一块皮革，让安格丽塔擦拭武器上的血迹和其他浆液，“据它所说，它可是个恶魔。”
“化豺不算是恶魔，只是被恶魔力量侵蚀的可悲生物罢了，”安格丽塔微微蹙眉，但她确信自己并没有任何不适，“或许它曾经是一条豺狗，但现在它姑且也能算是个人。”
只要是“人”，她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也不会被那噩梦所困扰。
“可惜它能吐出来的东西太少，”德鲁伊不无遗憾地看着下方的尸体，“它的主人是什么东西也是恶魔的走狗吗？还是货真价实的恶魔？”
“不论是什么，我们都必须警告欣木城，”安格丽塔看向雷斯劳弗，“雷斯劳弗叔叔，您觉得呢？”
由于身份的敏感，她自己当然是不能露面的，德鲁伊和欣木城关系不佳，贝拉的警告也未必会被重视起来，能完成这事的恐怕只有雷斯劳弗——哪怕他不是帝国人。
“明白了，我去吧，”雷斯劳弗点了点头，“如果换做其他的遭遇，我会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但这……”
和恶魔、和深渊有关的，从帝国到安皮瑞，无论在哪里都不能被称作“闲事”，至少，作出警告是应该的，也是必要的。
“但我觉得，就只是这样空着手去，恐怕不会有人信任我们。”
雇佣兵的目光落在了安格丽塔的身上，后者惊奇地回瞪他，但在片刻之后，却也不得不败下阵来。
“你不会还要……好吧，我来……呜……”
“情感是你的帮手，但不要被它所掌控，”雷斯劳弗看着跳下去，费力地想要将化豺尸体弄上来的安格丽塔面露微笑，“下次做这种无用功之前，先要仔细想好，不然就难保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知道了！”公主在下面大声地回应，宣泄自己的不满，“但你能不能搭把手？我自己一个人搞不定这家伙！”
连它活着的时候，将其拉上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别说这化豺死成一坨肉块之后了。
“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雷斯劳弗伸出自己的左臂，顺便说了个冷笑话。
背着一个臭烘烘的怪物尸体行进绝对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尤其是当这具皮囊还被战锤砸过、被山羊顶过、从车顶坠落过，但当它出现在欣木城的东城门外时，看着守城卫兵和周围路人那一道道惊恐中带着敬畏，敬畏中带着崇拜的目光，安格丽塔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这是豺狼人吗？”
“怎么只有这么大点儿？我看告示上贴着挺大一只。”
“但这肯定不是人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看它的长相，那瘪下去的脑袋简直像是个错误！”
“你才像是个错误，那不明显是被砸得凹下去的吗？”
一个卫兵立刻向后跑去，向他们的长官汇报，而他的其他同僚则负责把乱哄哄、喜欢看热闹的人群驱散开来，紧急将雷斯劳弗三人簇拥着让进了关卡后面。
大城市果然是大城市，雷斯劳弗注意到，在哨卡的旁边，一个半人高的圆柱形装置似乎是因为感应到了化豺尸体，正在不停地发射着红色的灯光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直到一个穿着长袍而非盔甲的看守在上面鼓捣了好一阵，才终于是消停了下来。
“抱歉，这个邪恶生物检测装置在最初设计的时候，考虑到会有不死生物的可能性，就没有做活人和死人的区分，”操控仪器的长袍卫兵冲着几人抱歉地笑了笑，旋即看向了安格丽塔拖着的那头化豺尸体，“一头化豺？这可和我们接到的通知不符啊，难道说是那些平民弄错了？”
他大概是一个施法者，至少是个法师学徒，所以才能比普通人更有见地，能够认出化豺和豺狼人之间的差别。
“不，他们没有弄错。”
雷斯劳弗示意安格丽塔把那尸体丢下，立刻就有两个卫兵上前，将其抬到了一架板车上，而雇佣兵自己则取出了那个盛满了鬣狗和豺狼人耳朵的布包，打开给卫兵们过目。
“豺狼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