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武当剑法
熊百户本道必死，此刻忽迎来一道曙光，都是刀尖上打滚的汉子，既得生机，岂肯轻弃，当下咬牙道：“兄弟放心，小小伤势不足挂齿。”
说着扭动身体，挣扎着缓缓爬起，但见冷汗如雨，眼角颤动，显然这般简单的动作，也让他感到极为痛楚。
旁边两个锦衣卫也相互搀扶着起身。
妖人喝道：“交出血灵虫！”
李长夜冷声道：“你当爷是憨子么？此刻交了给你，你一翻脸，我几人岂有生机？且让他们离去，我自给你。”
妖人眼中阴晴不定，挣扎片刻，喝道：“你们三个还不快滚！”
又盯着李长夜威胁道：“你若敢骗我，定让你生死两难。”
李长夜不屑一笑：“华山弟子，言出必践！”
妖人听到以门派作保，似乎微微放心，气势一敛，不再多言。
熊百户三人似乎伤的极重，彼此搀扶着，每走一步都费老大力。
这时广西锦衣卫总旗龚都，在门口探头探脑看来，见了熊百户，又惊又喜：“百户！怎么弄到这般情形？”
李长夜扭头见只他一个，心知必是他们见大门口石阶炸裂、树根翻起，分了彭安回去报信。
当下道：“龚总旗，快扶了你家百户和两位兄弟离开。”
龚都一点头，提心吊胆入内，先背起熊百户，随后一手搀着一个袍泽，加快离了此处。
这几人一出大门，妖人迫不及待上前，伸出木疣横生的左手：“给我！”
李长夜毫不犹豫摘下背后包裹抛去，妖人连忙接住，面露喜色，不曾注意李长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紫光一闪，包裹脱手飞出，被李长夜一把抢过，迅速负于背后，向后一跃拉开距离，仗剑而立，口中喝道：“东西已经给了你，李某说的话便算办到，此刻夺回，却是你自家把握不住！”
原来他没等人家接稳，忽然掣出软剑，又将那包裹挑的飞回。
妖人呆了一呆，勃然大怒：“小狗死来！”
大踏一步，抡剑就劈，剑势如天河倒挂，恢弘壮丽。
李长夜喝道：“倒骑龙！果然是武当剑法！”
他在华山学艺时，恩师同他说起过诸般有名剑法，深知武当剑法厉害，一旦招架，后面招数便如长江大河，不断借化蓄力，直到敌人挡无可挡。
因此眼见对方剑来，滴溜溜一个转身，闪去妖人侧面，一剑刺向其腰部。
那妖人回剑截挡，身形一沉，左手自剑下穿出，戳向李长夜小腹。
他手上满是层叠木疣，比之寻常人手巨大许多，虽然看似恶心，争斗之际却好用的很，仿佛天生一件兵器。
李长夜往后半坐，右腿微蹲，左脚脚尖支地，软剑竖起，仿佛端着一支长长的香，正是华山剑法第一招“苍松迎客”的起手式。
他由刺击转为这起手式，将剑这般一竖，妖人便截了个空，同时剑首笔直向下一落，正砸向妖人戳来的左手，顿时将之逼回，趁着对方出手落空、门户大开的一瞬，右腿撑起、左脚抢出半步，呼的一剑直刺对方咽喉，身姿挺拔优美，果然如迎客苍松一般。
能将这般普通招数用得如此合理巧妙，行家一看便知，李长夜于这一套剑法的运用上，怕是已步入神乎奇技之境！
锦衣卫以九品五境四等划分武人战力，五境便是武人对具体某门武功的掌握程度，“神乎奇技”，乃是堂堂第四等境界。
莫看只是第四境，却是一条分水岭。
寻常人习武，哪怕练得只是丁级武功，天赋稍逊之辈，一生也只配在炉火纯青之境打转，始终难以触及第四境所需要的一点灵机。
见李长夜一介少年，竟把华山剑法练到如此境地，饶是双方生死之敌，妖人还是忍不住喝出一个“好”字！
同时向后仰身避剑，两足连环腾起，砰砰砰砰砰砰砰，瞬息间连踢七脚！
“七星踢斗！”
李长夜低呼一声，认出是武当派一门厉害腿法，左避右让，连连退后，直待对方七脚踢罢，呼的一剑横挥，斩向对方双腿。
妖人腿上也长了许多坚厚木疣，不惧寻常兵刃，但是见他剑光凝紫，暗自疑是宝剑，却也不敢当其锋锐，当下挥剑劈斩，逼得李长夜变招。
双方这般以快打快，顷刻间恶斗二三十合，李长夜渐渐看出，对方所使武当剑法固然高明，但是因为手上长满木疣缘故，腕子、手指的灵活性荡然无存，只能使出劈斩之类大开大合的招数，什么缠、抖、点、撩、转等等小巧招数，一概运转不灵。
反而是拳掌腿脚功夫，因有了木疣加成，威力倒是有增无减。
觑破了这一点，李长夜便安心同他斗剑！
华山、武当同为白道中执牛耳的大派，若论剑法本身，都是经历无数前辈高人千锤百炼而成，很难说谁家便更加厉害，输赢成败，只看谁练得更深、使的更好。
但妖人因手足长满木疣之故，使不出剑法中灵动变幻招数，一味大开大合，威力不免大减。
虽有拳脚功夫辅佐，但又惧李长夜宝剑锋利不敢硬碰，被李长夜刻意以细腻小巧招数针对，渐渐落在了下风，忍不住狂呼怪叫，出手越发猛重。
李长夜不为所动，展开身法游走四下，长剑紫光明灭，一招招精妙剑法次第使出，越打越是自如，逼得妖人怪叫：“好无耻的华山弟子，你有种丢了血灵虫，再同姥姥打过！”
李长夜翻个白眼，心想这人当真无耻，这就好比后世两个军人比武，其中一个是坦克手，打不过对方便嚷不公平，要求开着坦克来同对方比过。
忍不住反唇相讥：“你也不过打了小爷一个冷不防，若是早知千户所中有你这般妖孽，小爷带了火油火箭，百步之外便灭杀了你！”
话音方落，便听人道：“说得不错！既然如此，你且去准备火油火箭，再来公平一战，看看能不能灭杀了槐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