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为什么会在意你
当江渔下了飞机,站在机场人潮中的时候,她并没有马上看到裴知的身影。她本以为这次回国能避开与他相关的一切,却没想到,在她身边的某个地方,命运已经悄然安排了重逢。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小渔啊,这些年辛苦你了哎,天才小渔都比叔叔要厉害了。”
她转过身,看到的是裴知的父亲——裴斜,身着一套深色西装,他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依旧不减威仪,看上去非常亲切。
江渔微微愣了一下,露出一抹微笑,礼貌地向裴斜点了点头,“干爹,您来了。”
裴斜微微一笑,眼中似乎带着一丝感慨和无奈:“你这么忙,还能抽空回来,真是辛苦你了。”说着,裴叔叔——裴斜,细心地帮江渔把行李搬到车上,一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提到裴知的事。江渔能从他眼中看出一些微妙的情绪,他似乎不愿让这个话题现在触及。
当一切准备好后,裴叔引领着江渔走出机场,走到他那辆黑色的轿车旁。车门被轻轻推开,江渔坐进去的瞬间,裴叔已经把车窗降下,挥了挥手向司机示意,然后安静地上了车。车内是淡雅的香氛,仪表盘上的指针安静地跳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人感到安稳的气息。
车子平稳地驶离了机场,路上的霓虹灯像是明亮的星辰,城市的灯光洒在车窗上,偶尔有几阵微风从窗缝透进来。裴叔没有立即开口,他的手指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眼睛专注地看着前方,仿佛在深思着什么。
江渔则静静地坐着,眼睛注视着窗外的街景……心里慌得一批。
沉默了片刻,裴斜终于打破了寂静,语气平和地说:“最近工作怎么样?一切都顺利吗?”
江渔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还好,忙得不可开交。公司的情况也算稳定,不过一直都在忙着扩展海外市场,没时间回国。”
裴叔点点头,“我能理解,小渔的工作一向繁忙。你这几年来,能在这么多领域都做出成绩,真是不容易。”他的语气并没有过多的夸奖,却是发自内心的肯定。“不过,也要注意身体,长时间工作容易忽略了自己的健康。”
江渔心里感激,低声道:“谢谢干爹关心。我会注意的。”
车子渐渐驶出了机场周边的繁华区,驶入了更加宁静的街道。两人之间的话题就像车外的景色一样,一路平稳,偶尔有些小的波动,却始终没有涉及到裴知。
裴斜的目光在车窗外的景物上游移了一会儿,似乎不知该如何继续话题。最终,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江渔,裴知在你离开后的这一年,出了车祸。”他顿了顿,沉默片刻后继续开口,“他的情况很糟糕,身体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心理上也有了很大的创伤。现在他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时常很暴躁,消极,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
车内的空气瞬间变得沉重,江渔的心跳不禁加速,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了座椅的扶手。裴斜的语气虽然平静,但那种无奈和疲惫,却在每个字句间都清晰可见。
“医生说他…身体没有恢复的可能。但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极需要人帮助他走出心理的阴影。”裴斜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难以接受,但我希望你能回来看看他,给他一些安慰。你是他曾经的朋友,或许你能给他带来些许不同的感受。”
江渔愣了一下,心里掀起了剧烈的波动。她原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远离过去的生活,然而此刻那段早已封存的记忆却突然涌上心头。她从未告诉过裴斜自己对裴知的感情,也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那些藏在心底的秘密——那个曾经是她唯一依赖的人,现在已经变得如此脆弱。她低下头,试图整理好自己混乱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后,她轻声道:“我明白了,裴叔,我会去看他的。”
裴斜看了她一眼,见她并没有太多反应,便放心了一些,点点头。
车子在裴家的院子前停下时,江渔的思绪依然无法从刚才裴斜的话语中抽离出来。她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是一阵阵无法言喻的苦涩。裴斜并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依旧以为她会像以往那样,带着无尽的关心去看望裴知。
然而江渔知道,曾经那些被她珍藏在心底的温暖与关怀,现在回想起来,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楚。裴知从未真正意识到她对他的感情,他始终把她当做一个普通朋友,甚至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是异父异母的妹妹,还是一个烦人的小跟班?他在她心中留下了太深的烙印,但他却一直无法看到她的存在。
她看着窗外的景象,轻声说道:“裴叔,我知道您是为了裴知好,想让我回来看看他。但我得告诉您一件事。”她顿了顿,心中却是无尽的复杂,“裴知,他……他只把我当成普通朋友。从来没有多想过我,他的世界里,可能早就没有我了。”江渔的声音变得低沉,带着一丝苦涩。
“所以,您别抱太大的希望,我怕让您失望。”
裴斜愣了愣,显然没有预料到江渔会这么说。他看了看她,眼神中流露出一些困惑,但很快又收回了视线。或许他并不清楚裴知和江渔之间曾经有过什么,但他知道江渔的话不是空穴来风。
“我知道了,小渔。”裴斜的语气变得更加沉稳,“不过,至少你能去看看他,我很感谢你。”他顿了顿,看着江渔,最后欲言又止。
江渔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会的,干爹。”虽然她心底依旧沉甸甸的,但她知道,这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那个曾经总是站在他身后,天真的自己。
车子缓缓驶入裴家的大院,江渔的心情却愈加沉重,而裴斜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