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刚想给你个机会啊…
裴知的脸色因疼痛而发白,指尖不自觉地蜷紧。他依旧闭着眼,呼吸微微急促。江渔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怜惜。
“裴知,你可以抓住我。”
江渔轻声说道,手轻轻地放在他身旁,随时准备让他抓着,裴知睁开眼,疲惫的目光掠过她的手,迟疑了一下,最终颤抖着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指。他的手很凉,指尖颤抖。
“对不起,阿渔,”裴知低声说,声音带着痛楚和歉意,“我……忍不住。”
裴知缓缓闭上眼睛,似乎从她的声音和手心中找到了些许慰藉。那一瞬间,他不是那个冷静自持的裴知,而是那个曾经依赖她的小少年,那个会因一点疼痛而向她寻求安慰的裴知。他仿佛在她的手心中寻找到了一丝依靠的安全感,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最终沉默下来,只是握着她的手,逐渐放松下来。
医生此时已经将裴知的双腿扎满了银针,密密麻麻的针影闪着冷光,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刺眼。裴知的脸色因疼痛而越发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然而他只是微微闭眼,不让自己出声。
他轻轻蹙了蹙眉,紧握着江渔的手。
裴知睡着后,医生轻手轻脚地替他做检查。江渔站在一旁,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因为疲惫而略微皱起的眉头,她轻轻伸出手,靠近裴知的额头,指尖触及他微微皱起的眉间,轻轻地抚平那道痕。
他的眉头在她的触碰下逐渐舒展开来,脸上的紧绷也缓缓松懈了些。
过了一会儿,医生结束检查,转身看向江渔,眼神中带着一丝谨慎和疑惑:“请问您是裴先生的什么人?”
江渔微微一愣“我是他的妹妹。”
白医生听了,点点头,放下了些许戒备。他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既然您是他的家人,那我有必要向您说明裴先生的情况。由于之前的车祸,先生的脊柱和下肢神经受到了严重损伤,虽然经过多次手术,恢复了一部分感觉,但神经恢复极其缓慢,甚至可能留下永久性损伤。”
“江小姐,裴先生的腿部周围神经在车祸中遭受了严重的损伤,具体来说是周围神经断裂。虽然我们进行了神经吻合术,尝试恢复部分神经传导,但由于神经损伤的程度和时间的推移,他的神经再生效果非常有限,轴突的再生几乎不可能再支配到足部肌肉。尽管我们通过电针疗法和功能性电刺激来减轻疼痛、缓解肌肉萎缩,但他恢复行走的可能性极低。”
医生继续解释道:“裴先生心里状态可能一直不是很好,我作为他的私人医生,这点还是比较清楚的。他的神经损伤恢复缓慢,而且腿部肌肉逐渐出现废用性肌萎缩。作为他的家人,如果可能,您可以多给予他一些心理上的支持,帮助他减轻压力。”
江渔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下眼中的湿意。她静静地望着床上的裴知,可是她怎么办,她明明说好…不管他如何的…。他已经耽误了自己太多年了。
她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双手抱膝,眼神有些呆滞地望着地面。秋风轻拂,带来一丝凉意,卷起她耳边的几缕发丝。江渔没什么反应,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失神地落在地上的落叶上。
江渔低下头,盯着脚尖,嘴角微微抿紧,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放不下裴知,那个从小陪伴在她身边的人。尽管他的冷漠让她受伤,他曾毫不在意她还谈了场恋爱,在自己出国留学期间也未曾寒暄过一句。但那些曾经的只有他们彼此的画面依旧挥之不去。终于,她深吸一口气,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那便…既来之则安之。
江渔在医院走廊绕了好几圈,还有点局促
什么嘛,为什么在这难堪的是她江渔
她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裴知的病房门口。门轻轻关着,仿佛里面是另一个世界。江渔站在门口,手指微微颤抖,轻轻抬起手,想要触碰那扇门,然而却迟迟没有动作。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裴知?”她试探着朝房间里探出头来,语气甜甜的
见他没有回应,她自顾自的打开了病房的门
她抬眸一看,裴知跌在冰冷的地板上,狼狈而瘫软,四周散落着被他扫下的水杯、书籍,甚至还有刚刚换下的针头包装纸。他的双眼赤红,唇边微微颤抖着,像是被愤怒撕扯得支离破碎。整个人狼狈而无助,随时可能要崩溃。
“凭什么?”裴知嘶哑着嗓音低吼道,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沙哑而绝望,回荡在静谧的病房里,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绝望。他的双手猛地拍向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把胸腔里满溢的愤懑和无力发泄出来。
他的指尖用力地扣着地板,指节泛白,隐隐渗出血丝,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不停地喘息,双眼盯着某个模糊的地方,仿佛在看着这个无情剥夺他一切的世界,他只能嘶吼,骂着、诅咒着。声音一声比一声哑,仿佛在宣泄着内心无法承受的苦痛。
“为什么是我?”
他愤怒地问道,眼神中没有焦距,他的胸口急剧起伏着,眼角的血丝仿佛要绽裂一般…
“裴知!”
江渔有些胆怯,但还是唤了声裴知。
裴知猛地扭头,眼神充满了疯狂和绝望。他的目光在看到江渔的一瞬间稍微停顿了一下,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江渔…”他嘶哑的嗓音低低地喊出她的名字,支离破碎,他终于看到了救赎,伸出手的动作缓慢但是果断,那双此时红的滴血眼睛死死盯着她。
江渔愣了愣,突然觉得一阵心慌,想要上前一步,却看到他手中的动作愈发怪异。
“裴知你别动!”她本以为他是想让自己靠近,可没想到,他的手竟然伸向了旁边的碎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