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心之远方
周四月考结束，下午考完生物之后就开始正常上课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语文。
魔暴龙又开始恢复了她的冷面严肃形象。
今天这节课讲的是现代文阅读。
“大家是如何理解散文中的形散神聚这个概念的？”
“选材广泛，结构灵活......”
“可以综合运用多种表达方式......”
“情感连贯，主旨明确.......”
大家争先恐后的各自给出要点并补充。
莫秀抬起手掌压了压，示意大家先停停，然后看向李寒座位的方向，眼神锐利：“李寒，你来详细说说。”
正在翻资料查上午数学一些疑难题思路的李寒，被江晚用笔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斜瞥了眼她在作业本上匆忙写下的形散神聚四个大字，以及后面大大的问号。
这才不慌不忙的撑着课桌，眉头紧蹙着艰难站起来，仿佛这个动作正在撕扯他的伤口一般。
站稳后，李寒才朗声说：“形散主要是指散文的取材十分广泛自由，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
“比如，作者可以在一篇散文中既写自然风光，又写人生感悟，还可以穿插历史故事等诸多内容。
“举个例子吧，就像我们学过的课文《故都的秋》，郁达夫先生在文章里不仅细致描写了故都北平的秋景，包括槐树落蕊、秋蝉残鸣、秋雨话凉等多个方面。
“而后又有自己情感的抒发，如‘秋天，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天，总是好的；可是啊，北国的秋，却特别地来得清，来得静，来得悲凉’。
“这段文字里还带有议论的成分，表达对秋的独特见解，像以上这样多种表达方式交织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体现了形散的特点。”
见魔暴龙脸色还是比较平静，没有皱眉，李寒就知道说的没啥大问题，对于魔暴龙来说，没有表情基本就是认可。
于是李寒继续往下：“而神聚则是指散文所要表达的主题思想必须要明确而集中。
“通俗点讲就是，尽管散文的内容和形式看起来很散，但无论文章内容多么繁杂，作者都要围绕一个中心思想展开。
“《故都的秋》中，虽然内容多样，但都最后都是紧紧围绕着故都之秋的“清、静、悲凉”的特点，以及作者对故都北平的眷恋和忧愁这一情感中心。”
李寒公式化的回答完，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人依然是站着的。
教室里响起了掌声。
莫秀却不苟言笑，摆着死人脸再次压了压手，教室里重新安静下来。
“理解的还不错，那你觉得昨天语文考试最后的散文作文，你做到了以上自己说的这几点吗？”
李寒砸了咂舌，昨天那篇作文他写的偏题了。
作文的命题是《心之远方》：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远方，它可以是一个梦想的地方、一种理想的生活状态，或者是内心深处的一种向往。
李寒当时一看到这个命题，就猜到应该是莫秀出的。
因为五中除了她，没人会出这种看起来有点前卫的，还不太符合这个年代小镇学生思维逻辑的作文题目。
老一辈老师虽然偶尔也会公式化的问学生的梦想是什么，但其实实际中大都会惯性的去压抑学生的自我意志。
而这个命题加上散文这种形式，很明显是在鼓励学生挖掘自己内心的渴望。
这种几乎背离当下五中教学重心的题，李寒都不知道魔暴龙是怎么让它出现在试卷上的。
难道她真的是关系户？
扯远了扯远了.......
“老师，我还带着伤呢，当时头有点晕，思路不是很清晰。”
李寒继续用了这个万能的理由，表现得很委屈的样子，面部也有些痛苦，仿佛现在他的头就在痛。
当然，莫秀肯定是不会信的，李寒也知道。
不过这是在课堂上，总不能真跟她激烈辩论吧。
而且同学们的目光都带着敬意和同情......
事实上李寒那篇文章写的确实还是可以的，只不过没按照魔暴龙的命题来写，整体表现得不够积极，而是抱着那种安乐的状态，笔随心动，整体看起来所呈现的东西意义不明确。
简单来讲就是无病呻吟。
但李寒觉得，莫秀拿这个出来说，其实也可以理解成为，她真实想法并没有真的像她给出的命题那样开放吧，在她心里还是有一套标准答案来着。
“先坐下吧。”莫秀看着他，眼神意味不明，“这段时间专心休养，早读和自习可以自己在家里安排，正课尽量还是来，如果身体实在扛不住...还是要以身体为主。”
莫秀也没有再计较作文的事情，而是表达了对李寒的关心......可能她也从同学们的目光中感受到了自己刚才多少有些过分。
这一节内容揭过，莫秀继续讲接下来的课。
赵彬和于丰在背后对着李寒投去羡慕的目光。
江晚则是隐藏了眼底的小崇拜。
下课后，莫秀喊李寒出去了，在楼下广玉兰树下的花坛旁，这里几乎就是老师找学生谈话的固定场所。
“你现在的状态，期中有把握拿第一吗？”
莫秀抱着教材，不容置疑的眼神看向李寒。
李寒知道，她不是在问自己，这句话里关键字只有六个，那就是：你期中拿第一！
于是李寒回答说：“有，咱们班级第一不一直都是我吗？”
“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
他是脑子被打坏了吗......莫秀想。
“哈...我只是觉得老师你笑起来会好看点，要多笑笑。”
“你这是在调戏老师？”
莫秀依旧是冷冷的说。
“不好笑吗？”李寒问。
“这次期中你必须拿年级第一！”
莫秀很严肃的说完，就快步离开了...她其实一直都挺讨厌跟李寒说话的，李寒在她眼里一直都不是一个标准的好学生，只是一个披了张成绩好的外衣的坏学生......而且，他似乎并没有把我当成一位严格的老师，莫秀想。
李寒笑笑，也没有在意。
拿不拿第一还不是要看爷心情。
作为年级主任的老江都没有这么要求过他必须拿第一。
“你又说什么惹莫老师不高兴了？”
李寒的心之远方在莫秀离开后，就小跑了过来。
“你见过她高兴的样子吗？”
“......”魏佳摇了摇头。
“所以你为什么凭空污蔑我惹她了。”
“因为我了解你。”
“了解我什么？”
“了解你从不会好好跟老师说话。”
屁，上周我还关心了老江，让他少喝酒来着......李寒郁闷的想着。
“像我这样成绩这么好的，要是性格不跳脱一点，那不成书呆子了啊。”
“我倒希望你是个书呆子。”魏佳嘀咕着。
“就不盼我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