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秦之志在天下
看着眼前恭恭敬敬的李斯，秦王嬴政终是满意地大笑了起来。
“爱卿此言，深得寡人之心。”笑声止，嬴政也是再度开口道。
闻言，李斯的心中也是长舒了一口气，随即也是继续恭敬而道：“谢我王。”
朝着李斯微微点了点头，秦王的目光也是落在了一旁的纲成君身上。
迎着秦王的目光，纲成君蔡泽自然明白，该轮到自己了。
略略叹了一口气，蔡泽却是一撩衣袍，旋即抱拳躬身而问道：“微臣斗胆，请问我王之志也？”
面对纲成君的问话，秦王也是正色而道：“老秦人一路筚路蓝缕，从西陲小国而至今日之势，殊为艰难也。而自孝公而始，至寡人已是七世矣。六世之君，矢志强国而东出，至寡人，亦无改之，更岂敢改之？
纲成君问寡人之志，寡人自当明告知于纲成君：大秦之志，从未动摇。寡人之志，亦六世先君之志，亦我大秦万千子民之志。”
说着，秦王也是站起了身，目光之中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决绝，道：“东出问鼎，一统天下。”
话音落，一旁的李斯率先便是跪地而道：“我王万年，大秦，万年！”
随着李斯的跪下，秦王身后的王绾也是立即跪地，重复道：“我王万年，大秦万年！”
倒是眼前的纲成君蔡泽，许是从未见过嬴政如此坚毅的一面，一时间竟是呆在了原地。
而在蔡泽的心中，一个声音更是在不住地哀嚎着：“错矣，吾等都错矣。文信侯（吕不韦），吾等都错矣。”
好在，蔡泽到底是历经四朝的老臣，仅仅是短暂的失神之后，便是很快清醒了过来。
“微臣明白了。”略略冷静下来的蔡泽也是再度躬身而道：“陛下请容微臣今夜赴约与老友一见，以劝得老友回头。”
所谓老友，当然是如今的相邦吕不韦。
能劝得吕不韦回头，秦王当然是乐见其成。只是，秦王显然比纲成君蔡泽更加了解吕不韦，也更知道，这样的劝说，根本毫无意义。
事实上，秦王和吕不韦从来都是一种人——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这还真不是贬义词。
若非心志坚定，吕不韦何能从一介商贾成为权倾天下的大秦相邦；若非意志坚定之人，秦王又何能奋六世之余烈，一统天下呢！
不过，虽然秦王明知劝说无用，却并未阻止。
这也算是秦王给吕不韦的最后一次机会：可一可二，却不能再三再四了啊，我的仲父！
当即，秦王也是笑着说道：“既有邀约在前，自当前往，寡人可没有让纲成君爽约之意。”
言罢，嬴政也是看向了一旁的李斯和王绾，道：“当然了，若是因故无法前往，也当知会主人一声，相信主人家也会体谅的。”
话已至此，在场三人哪还有不明白的。
没有任何迟疑，三人当即也是齐齐向嬴政躬身领命道：“是，微臣领命。”
也就在纲成君等三人齐刷刷的领命之际，蒙武也是领着蒙毅来到了王翦的府邸。
在说明了来意之后，王翦瞬间便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显然，同为老将的王翦根本不需要太多的提示，便是猜出了蒙武此来，或者说秦王的用意。
而相对于蒙武，王翦倒是没有那么多的犹豫。毕竟，从始至终，王翦一系都是秦王的人。
在明白了秦王的想法之后，王翦当即便是向蒙武开口道：“既然我王有令，翦自当遵从。不过，贤侄蒙毅乃是入锐士营为将，按秦法却是需要先进行一番考较，也好令诸锐士信服。”
说着，王翦也是看了看已经略略开始西斜的太阳，当即道：“事不宜迟，趁天色尚早，城门未关，吾等且一起入锐士营中对贤侄考校一番。如何？”
不得不说，王翦到底是王翦，不仅老于谋国，更是精于谋身。
要知道，历史上，王翦在率六十万大军征楚过程中，就是不断来信向秦王索要良田、美女，其目的就是要以自污之态，而令秦王安心。
如今之言，显然同样也是其谋身之举。
秦王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吕府也肯定是去不了了。可问题是，若是直接不去，势必要得罪吕相，这可不是王翦所愿意的。
更重要的是，若是明晃晃的拒绝赴宴，势必会让自己背上叛徒之名。
这要是吕相就此倒了，也就算了。可吕相是那么容易就倒下的吗？
虽说此时秦王和吕相在打擂台，可日后会是个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尤其，吕相还是王上的“仲父”。
若是日后秦王与吕相和好如初了，自己如今明晃晃地拒绝吕相之请，岂不是显得很愚蠢。
于是，在看到了蒙武身后的蒙毅之后，王翦也是瞬间想到了绝妙的一招：以考校蒙毅为名出城而去。
如此公干离开，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更不存在什么“背叛”之言。
而随着王翦的话语落下，蒙武瞬间也是眼前一亮，显然，他也是立即就听懂了王翦的意图，当即看向王翦的目光中更是多了几分的赞赏与感激。
很简单，这招对本就属于秦王一系的王翦而言，其作用并不算大，可对于与吕相关系颇深的蒙家而言，却着实是“雪中送炭”。
当即，蒙武也是立即抱拳而道：“多谢王将军！”
王翦自然也知道蒙武感谢的不仅仅是他给蒙毅入锐士营的机会，更是对蒙家的回护。
“都是为了大秦，何须见外。”王翦当即也是摆摆手道。
言罢，王翦也是唤来了亲兵，道：“持我拜帖往吕相府，为吾告罪。言之：秦王欲选锐士之五百主，末将已往营中，今夜恐无法到府。”
“是。”身旁的亲兵也是立即答应道。
而与此同时，蒙武也是向跟随自己而来的家将交代完毕。
回过头，蒙武也是再度抱拳道：“王将军，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吧！”
“好。”王翦当即也是点头道：“出发！”
至此，可以说嬴政此番出宫的目的已然全部达到，剩下的，就看吕不韦如何出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