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是画符,是画人
江黎再临谢府。
是由府中丫鬟来领路。
当他赶到谢大夫人居住的阁楼时,外面有许多大夫正候着,可能刚给对方把脉过。
而那孙老道也在其中,见江黎过来,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呵,谢大公子也是病急乱投医,夫人情况再不好,也不能找个捞尸人来看啊,这多晦气啊。”
旁边,有大夫趋炎附势的笑道:“是啊,这又不是打捞尸体,夫人这情况还得靠我们或者道长的道医来根治。”
“我感觉早上开的三副药已经对症,今天喝下去后,夫人一定会转好。”
“老道我也施了法,给夫人喝了仙水,岂能容这捞尸人进去捣乱,万一弄出了什么毛病,这算我们的还是算他的?”
孙公阳在旁边起哄道,立刻就让这些大夫同仇敌忾。
“没错,捞尸人也能看病救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里添乱了,免得耽误了夫人的病情。”
“就是,哪里来哪里回吧,别丢人现眼!”
江黎面色平静,对这些冷嘲热讽并不在意。
他深知自己捞尸人的这个身份,肯定会带来一些偏见,毕竟是个阴门的卑贱职业,常常被嫌弃,认为晦气相伴。
但只要自己真能治好谢大夫人的毛病,就能狠狠的赚取一波名气,以后在衙门当捞尸铺的小吏也能硬的起身板。
他看向谢府的丫鬟,轻声问道:“夫人现在情况如何?”
丫鬟面露忧色,低声回答:“夫人从昨夜开始便一直高烧,冷汗,大夫开出的药方喝下后,也不见好转。”
“如今大少爷正在里面陪着,还请江捞尸稍等片刻。”
江黎点了点头。
孙老道瞥了他一眼,表情得意,待看到那后边跟来的许德义后,情绪就稍微低沉了一些。
这捞尸人别的手段不行,但这趋炎附势,阿谀奉承倒是做得好,还有官府公差过来为他撑腰!
呵,可是再怎么搞这些经营的小手段,也比不过他。
做这一行啊,终究得看玄门本领!
真玄门他不太会,但假玄门却还是很强,而这些道道,捞尸人哪里懂啊。
孙公阳心中安定,在旁边打坐,等着待会看笑话,然后看对方如何被谢大公子撵出谢府!
很快,屋门打开。
谢浩宕表情平静的走出,目光望向江黎,点头道。
“劳烦江捞尸了,若是能根治我夫人毛病,保住胎儿,谢某定有重谢。”
“还请进屋。”
他伸手招呼,江黎便跟着丫鬟进去了。
屋内,一进来就是烟雾缠绕。
那气味很是奇怪,不呛鼻子,但闻多了,却会让人感受到一些镇静、轻松的功效。
“这些熏香该不会是孙道长安排的吧?”江黎皱眉道。
“嗯,孙道长说曼儿身体里有邪祟作怪,这些熏香可以助安神,让邪祟消散。”
谢浩宕如实回答道。
“真是胡闹,这些熏香对胎儿可没有好处,那些大夫应该也能看得出来啊,大公子还是让丫鬟撤掉吧,免得真流产了。”江黎说道。
谢浩宕闻言,犹豫了一下,随后招手让丫鬟把这些熏香拿走。
毕竟现在是让江黎来主治,若是治不好,那再把熏香拿回来也是一样。
江黎走到床边,便见到了躺在床上,有气无力,面色苍白的谢大夫人。
眼中阴阳轮转,便看到了那肚中煞气在体内肆意乱动的景象。
如今的她,饱受煞气折磨,已经不复前几日的魅力。
但那额头汗水淋漓,虚弱的模样,也让人心生怜悯。
“江捞尸,你看能治吗?”
谢浩宕低声问道。
而这时,床上,谢大夫人也睁开眼睛,带着一丝丝期盼和不安的看去。
江黎见状,点了点头,说道:“能治。”
“请公子给我一支笔。”
立刻就有丫鬟递来毛笔。
他摊在桌上,飞快的写下了一些字,都是正字破煞术的材料。
“还请公子尽快让人把这些材料送来。”
江黎递给谢浩宕。
谢浩宕一看,看不太懂,但却知道这应该不是吃的东西,毕竟还有墨、朱砂这些东西,于是就找丫鬟安排。
丫鬟拿着纸条出屋后,谢浩宕开口问道。
“江捞尸,我这妻子真是中了煞气?”
江黎抬起头。
现在的他,还开着阴阳眼,所以看见的几乎是一片黑影......
这浓郁的煞气几乎都要飘到他鼻子下方了。
中没中煞,对方心里不清楚?
还是说,这煞是通过对方才传播到谢大夫人体内?
还有,谢大公子身上那么浓郁的煞气,为什么还能站着说话?没躺下?
疑惑,不解。
江黎点了点头,没有选择点破对方身上的煞气,说道:“尊夫人的确是中了煞气,而且量还不少,好在我昔日跟随师傅捞尸时,学过几招破煞的方法。”
“等材料到位后,施展完,尊夫人和体内的胎儿就会没事了。”
闻言,谢浩宕似乎安心了许多,不过表情还是很冷静。
这让江黎又好奇,疑惑了起来。
而床上,谢大夫人好像看出了他对谢浩宕的疑惑,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说道。
“家夫儿时中过一次风,现在想来,或许也是你们口中的煞气吧,所以导致他面瘫多年,一直未好,表情无法丰富。”
“不知江捞尸对家夫这症状有没有方法解决?”
江黎听后,诧异了一下。
中风面瘫?
这种程度的煞气,都能让人早死早投胎了,居然只是面瘫?
这谢家的祖辈难不成出过什么大人物,有阴德庇护?
不过这煞气找他的确能解决,只是目前他还做不到,谢大公子这可是被煞气包裹了一圈,若是不知晓的道长,都能把对方认为是邪祟。
“目前没有办法,或许哪天等我道行深了一些,可以助谢大公子一臂之力。”江黎开口道。
“我的事情不着急,还是先保住我这妻儿的性命吧。”谢浩宕坐在床边,伸出手,哪怕脸上毫无表情,可也能让人感受到一丝担忧。
一刻钟后,有丫鬟就送来了材料。
江黎拿起毛笔,点起蜡烛,将材料一点点在瓷碗中化为红液。
谢浩宕看得疑惑,问道:“江捞尸,是要画符吗?”
“可是没有买黄纸啊。”
江黎提笔,笑道:“不是画符,是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