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妈妈桑
夜色已深，街道上的易拉宝杂乱无章的堆砌在墙角，直到后半夜道顿崛的夜生活才慢慢开启。
牛郎在酒精的作用下与女顾客耳鬓厮磨的相互扶持着走向包车。
JK则是搀扶着摇晃的大叔消失在夜色里。
伽椰子穿过红灯区后，随着身后的嬉笑声越来越远，而此行的，目的地也出现在她眼前。
她轻叹一口气。
“幸好，还没关门。”
占卜店依旧亮着昏黄的灯光。
正当她向前走上去时，与刚从店内出来的长发少年相遇。
迎面走来的少年额前血痣在夜里有些醒目。
伽椰子对于这个少年感到颇为眼熟，但是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但是看着少年手中拿着的旗帜，伽椰子微微挑眉，瞬间明了，这孩子原来是王先生的客人。
那旗子蕴含的能量一度让伽椰子感到诧异，但一想到是这孩子从占卜店老板手中获得，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心里想着，又感觉这孩子十分幸运。
随后在相遇的一刻，两人纷纷侧目，又若无其事的任凭对方离去。
而与伽椰子擦肩而过的小岛一鹤也察觉到了对方的审视。
接着目光落在了她腰间的雨伞上。
雨伞的伞身褶皱处，绣着一只硕大的黑色骨爪盘踞在上，泛着森森幽光。
感觉到对方身上强烈的异能波动。
小岛一鹤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待到对方远离之后，他才松了口气，接着回头看时，占卜店的门早已经关上了。
“如此强大，这般气息，想必已然达到了 SS等级。”
“这就是王先生平常交易的客人吗？”
正当他打算离去的时候，占卜店外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鸟影。
那是一只姑获鸟！
瞬间，小岛一鹤的汗毛竖起，鸡皮疙瘩遍布全身。
他意识到刚才与他擦肩而过的女人可能是阴阳师协会的一号首席！
那巨大的姑获鸟影子就是阴阳师协会一号首席的标识！
这是整个异能界公开的秘密，他不会认错！
阴阳师协会一号首席，拥有三种式神附魔，其中最为诡异的附魔就是姑获鸟。
姑获鸟喜夜行，九头，脱羽化女，生于魏晋时期，明末逃到岛国！
他瞬间联想到王羽一身古朴的中山装加上占卜店内的天朝元素诸多的占卜工具。
这一切都形成了闭环！
小岛一鹤咽了咽口水，暗道：看来他猜的不错，王先生真的与阴阳师协会有关。
思绪纷飞间，他快速的离开了道顿堀。
*
“抱歉，今天已经闭店……了。”
王羽正在收拾柜台，发现来者居然是伽椰子。
“原来是你啊，伽椰子近况怎么样？坏情况有没有得到改善？”
王羽看着女人，那充满诱惑又涂满紫色唇釉的饱满嘴唇，微笑着问候。
“王先生，真的不出您所料，上次您交给我的神牌，起了巨大的作用。
不仅帮我解决了眼下的困难，而且对于整个行当局势也有出乎意料的改变。”
伽椰子说到兴奋处，踩着木屐快速靠近，同时看向王羽，此刻她满眼都是星星。
“不过，我最近遇到了一些新的麻烦，不知道先生能不能帮我梳理一下思路。”
话音落地，伽椰子原本兴奋的脸上闪现过一丝落寞。
“虽然供奉神牌很好的打击了整个行当的信仰，但是我感觉我的未来，会面临更多的打压。”
王羽思绪被带回三个月前。
那是他与伽椰子第一次相遇，当时她穿了一身淡粉色的和服，撑着纸伞就这么步调款款的走了进来。
他们的交谈也十分的丝滑，不像是刚认识的人倒像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思绪再度被拉回现实。
王羽若有所思，经过上一次的谈话，他猜测，伽椰子很有可能是当地风俗业的一位妈妈桑，在当地经营着一家歌舞伎町。
毕竟这种时时刻刻都穿着和服的漂亮女人，除了特殊行业和贵族他实在是猜不出什么了。
从伽椰子的言谈举止来看似乎她并不是什么世袭罔替出来的贵女。
那么答案就剩下一个了。
从前一次的谈话中，王羽得知，可能因为伽椰子的生意好的过分。
于是引来其他风俗店老板的觊觎，他们开始不断的给伽椰子添乱制造麻烦，甚至还找上了当地黑帮，对伽椰子进行打压。
但是她一个弱女子又无法从力量上与之对抗，加之大阪的警署经常与黑道合作，告官那显然是更不可能的。
于是王羽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往这个行当的信仰上搞。
俗称：封建迷信。
这种商业竞争你物理上搞不过，自然得从其他的方面下手。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岛国的风俗业供奉的是金摩罗，这种形似弯钩的伪神。
一方面岛国的神祇十分匮乏，另一方面这种抽象的供奉显然是为了迎合男性的某种崇拜。
但来自天朝的王羽除了博学之外，就是自己老祖宗产出的神祇足够的多，每拉出一个来都能对岛国神祇形成降维打击。
王羽深知打蛇打七寸的道理，上一次直接给伽椰子推荐了，来自天朝掌管春门的古神——管仲。
这种处于血脉的压制自然是百试百灵的。
而且这伽椰子都选择了他这一家占卜店了，自然是来找精神慰藉来的。
王羽深刻的拿捏到这一点，于是对症下药。
你看，这不药效显得很快嘛，顾客又来第二次造访了。
伽椰子今天所穿的和服古朴至极，靛蓝色的和服上，几朵金丝勾绣的樱花在暖光下熠熠生辉。
一双赤足踩着黑底红面的木屐，晶莹剔透，宛若葱根的脚趾上涂着嫣红的指甲油。
一红一白相互映衬的十分吸睛。
听完伽椰子的苦恼后。
王羽一时间有些出神，接着反应过来，又再度从柜台中取出两根红线。
这两根红线是月老的姻缘线，在算命界里十分常见，具体的说法是，把线系在男女脚边就可以绑定姻缘。
王羽此刻看着伽椰子灵动的眼眸再度说道：
“伽椰子你知道吗？敌众我寡的时候我们应该做什么？”
王羽卖了个关子。
伽椰子饱满的紫唇微微颤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张不开口。
“是团结，团结我们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王羽掷地有声。
接着他把手中的两根红绳放在伽椰子的手上。
在这个纸醉金迷，犬马声色的诱惑场里，一个女人是独木难支的。
王羽深刻的了解伽椰子所面临的处境，即便是利用‘封建迷信’搞坏了对手的风水，让其暂时落了下风。
但，这终归是一时的，毕竟道顿堀的占卜店可不止他这一家，遭受到‘封建迷信’攻击的对方很有可能也会找其他方法破解。
眼下的伽椰子应该做的是，找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因为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男人代表着生产力和暴力的结合！
这是伽椰子作为一个女性并不具备的条件！
王羽拿着红线，把这份思想直接传递给了伽椰子。
“团结我们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伽椰子重复了一遍。
“对，人多力量大，而且你需要的是暴力加持而非信仰加持！”
王羽再度说出‘暴论’。
伽椰子似懂非懂，但是这句话却十分震撼，而且这种震撼一时半刻竟然无法消散，反倒是一直盘踞在脑海里，这让她同时也在猜测王羽的身份。
通过这两次谈话她总感觉王羽的话术之中有幻术。
他此刻的声音好像是远古神明的颂唱。
加椰子看着他淡棕色的眸子，一时间竟然慌了神。
那双眼睛里带着对世人的怜爱，以及对万物的期冀，还有熊熊燃烧着的意志。
此刻在灯光下的王羽，在加椰子眼中宛若一尊神灵。
接着她的心像是被无形巨手攥紧一般揪醒，虽然她先前就已体会过这种感觉，但再度感受却依旧感觉震撼。
这极具蛊惑的言语，难道王先生在对我施展媚术吗？
伽椰子十分慌张，因为她虽见过王羽两次，但是依旧猜不到他的真实身份。
话语中极具魅惑和蛊惑人心的能力。
这是魅魔才能拥有的能力，而大阪准确的来说已经没有西方魅魔了，而且看着王羽先生的样子……也不像魅魔。
她思付着。
但旋即她汗毛战栗起来，似乎想到了一个奇怪的点。
王羽先生！可能是来自天朝的魅魔！
伽椰子突然联想到天朝的魅魔是区别于西方的魅魔的！
西方的魅魔多数是以女性形象示人，用身体来勾引男人犯罪。
而天朝的魅魔往往以男性身份示人，更擅长用语言和个人魅力来收揽男女老幼的心！
诱惑人心的魅魔！更为可怕
此刻的伽椰子极度的紧张。
但旋即又感觉到王羽对她的召唤，心里也飘飘然起来。
随着自身呼吸的加重，伽椰子快速的握紧拳头，利用指甲刺痛掌心，使自己清醒过来。
在她的视角看来，王羽正在谆谆善诱着她，像是伊甸园里用苹果勾引夏娃的毒蛇。
“王先生！”
不知不觉她已经呆滞了好久，感受着掌心里温热的两根红线，她才发觉，刚刚是陷入幻觉了！
刚刚是这两根红线把我拉入幻境的吗？
这究竟是什么能力？
这两根线竟然可以编织幻境！
王羽此刻依旧微笑的看着她，但是前台已经摆好了四枚铜钱，原来在她呆滞的时候，王羽再度的为她算了一卦。
白皙的脚踩着木屐再度挪动到前台，王羽轻声说道：
“乾坤互补，风雷相及，此乃天赐机缘。”
“去做你想做事吧，无凶，无疾。”
话音落地。
他看着伽椰子的眼神从迷茫再到和煦，随后又开始变得眼含秋水，最后被平静淹没。
王羽知道，伽椰子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