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7：交易失败
稚名黑岩还在琢磨王羽的手势，但占卜店老板究竟想要做什么，他却始终猜测不出来。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对方不愿干预这场由三方势力参与的‘角力’。
而且似乎对方把这场角力当成了‘实验’。
思绪在稚名黑岩脑海里流转。
光顾这家占卜店的人。
有阴阳师协会的成员，也有异能所的公务员，甚至于连暴露身份，身为神教教会一员的自己，都被占卜店老板平等的对待。
显然对方并不倾向于单一势力。
种种迹象表明，对方既不索求，又不干预。
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在找乐子了。
以生命作为消耗品游戏，用以自身取乐的，心理扭曲的上位者，在历史上不胜枚举。
稚名黑岩有些明悟，从说话的意思里可以体会到，对方乐的见到，各方势力在这异能界里，能够出现养蛊般的厮杀。
稚名黑岩此刻才清晰的意识到，无论是任何一方实力胜出，对于占卜店老板来说，他们只是一个过了及格线的代理人罢了。
他现在也终于明白了蛇冢泉返回阴阳师协会之后为何会变得沉默寡言。
独坐在房间内，日日守着从占卜店得来铜磬，虔诚的敲击。
也是当他汇报任务的时候，才发现蛇冢泉的青行灯已经开始可以凝聚实体了，这显然是得到了进化。
稚名黑岩感到十分的惊讶，原因是这式神进化的手段在异能界里已经消失了。
自岛国被封锁后，式神就像是被锁住了上限一般，再也没法得到进化。
纵使宿主拥有天纵奇才，对于更上一层楼的事情，终归也是无济于事。
青行灯实体的凝聚，着实让稚名黑岩吓了一跳。
直到收到了渡鸦的传信，他才知道原来蛇冢泉式神的进化全是因为那个铜磬。
而这个铜磬，也只是占卜店老板所展示出的能力的冰山一角。
一想到对方深不见底的实力，跟难以捉摸的城府。
稚名黑岩敏感的内心再度升起浓浓的不安。
若是异能界连为占卜店老板，提供乐趣的价值也不存在的时候。
恐怕到那时，就是整个岛国异能界要覆灭的时候了。
稚名黑岩眼下面对，占卜店老板的感觉只有未知的恐惧，他听到占卜店老板的话后并没有像伽椰子和蛇冢泉一样开心。
他不是野心家，更没有什么家族使命，成为肋差部成员也不过是因为世袭罔替的职责所在。
他潜意识里就不会以成为大人物的棋子而感到荣光。
做了多年棋子的他，只知道棋子的下场是多么的惨烈，即便想要反抗也终归是徒劳。
他并不想成为这场角力的牺牲品。
“吧嗒。”
竹签跌落到展柜上，王羽顺势拿起，两眼看着竹签上的字样。
下下，辰宫签。
“看样子，你的未来要面对的情况不容乐观啊。”
王羽将下下签放置在稚名黑岩的面前。
开口道：
“急水滩头放船儿，狂风作浪欲何为。”
“若要安然求稳静，守时浪静过此危。”
稚名黑岩此刻看着签子，两眼放空，脑袋里默默念叨着：
“若要安然求稳静，守时浪静过此危。”
等待风浪平静后危险自然就会度过，可是他本身就是一叶飘摇在深海里的小舟。
怎么能安然等到风平浪静呢？
不去插手阴阳师协会与神教教会的斗争吗？
恐怕两方所发散的暗流都可以将他裹挟进旋涡之中。
阴阳师协会与神教教会的百年恩怨怎能是三言两语说不清的。
正如同，那个女人跟父亲的关系，长大后的稚名黑岩才明白，他们之间只有利益的交姌，只有苟合的联姻。
尽管那个女人在父亲嘴里是神教教会用来瓦解他们家族的利刃。
但是那个女人却实打实的给了他，最需要的温暖，甚至还帮他挽救回爱人。
这条名为亲情的锁链是他甘愿戴上的。
名为忠诚的谴责也在不断的审判着他的内心。
他不能亲眼看着她受到伤害。
更不愿意看到阴阳师协会，会因为他而导致覆灭。
是的，他总是这样分裂，但他不受控制。
因为他背后的各种关系链条，正在凝聚成锐利的尖刀，有意识的将他切片成，标签分明的有机组织，从而剥夺他成为整体的权利。
“呵。”
稚名黑岩轻笑一声，他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无奈的笑出来，似乎又担心占卜店老板会被冒犯。
他脸上，似笑非笑，欲哭又笑的表情，定格在此刻。
王羽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看表情这位客人是不太相信这副卦象啊。
他大脑转的飞速，瞬间改变了推销策略。
从柜台里掏出龟壳铜钱，水晶占卜球，甚至还有塔罗牌。
“既然客人不是很满意，那么我们再来一次？”
王羽试探性的再度问道。
“不不不，我很相信您的卦象。”
稚名黑岩话落，王羽才松了一口气，差点儿还以为，这单生意做不成了呢。
“那既然客人比较满意，我给你推荐几个可以让你平稳度过风浪的小物件吧……”
王羽说话间，抬手就要朝展柜伸去，手指都触碰到了观音玉坠，却被稚名黑岩说的话紧急叫停。
“王先生，不了，不了。”
“感谢您的好意，也感谢您的开导，我想我暂时还不需要这些。”
稚名黑岩深知占卜店老板推荐的法器可以让自己实力大增，甚至有可能让自己的式神得到进化。
但，他不知道代价是什么…………
命中的馈赠难道真的是免费的吗？
他没有底气和勇气跟蛇冢泉一样。
他奢求的只不过是小小的幸福罢了，唯一能被索取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他不敢赌。
王羽讪讪的收回了手，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职业素养还是让他保持着营业微笑。
“的确，这卦象上本就告知了你解决办法，这些报平安的物件无非是给心理上加个砝码罢了。”
“客人你的心性倒是坚定的很，不在乎外物的辅助，倒是跟我们的老话不谋而合了：人定胜天嘛。”
王羽笑着说。
对方直接拒绝推销，很可能暂时真的不需要这些，加之他是由蛇冢泉推荐而来的，人家很有可能本就是个无神论者，对于这种算卦占卜有些戒备是理所应当的。
说些漂亮话至少可以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说不定还能把对方发展成潜在的客户呢。
王羽心中盘算着，做生意也不急于一时，有些时候你售卖的不是商品而是一种情绪价值。
情绪到了，一切自然而然就水到渠成了。
“‘人定胜天’？占卜店老板在暗示什么？”
天？天！
难道指的是神教教会占据的高天原吗？
那里有摆脱棋子身份的答案吗？
稚名黑岩心脏突突跳动，腹诽声不断。
原本想着不接受法器便不会被对方影响。
没想到！充满暗示的话，却直接为自己指明了方向。
终归还是逃不出对方的五指山。
虽然想极力摆脱占卜店老板影响的稚名黑岩，最终还是承认，一旦沾染上了与占卜店老板有关的，任何一丝痕迹，他都难以摆脱。
吐出一口浊气后：
“感谢您的开导。”
说罢稚名黑岩，朝着王羽重重的鞠了一躬，随后转身走出占卜店。
王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慢慢来吧，希望还能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