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放长线
伽椰子额头感受着王羽掌心传来的温度。
随后整个人感觉被一股平静所包围，适才焦躁不安的心也开始平稳了下来。
伽椰子也因王羽的提醒，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进行了抽丝剥茧的剖析。
*
“三号，你当真要离开阴阳师协会吗？”
曼陀罗风铃在门楣上叮铃作响，夜风吹拂过两面通透的和室。
悬挂着的浮世绘，经过岁月洗涤，线条淡的如烟。
伽椰子面前的茶盏也在暗田一说话后，轻微的摇晃起来，茶盏里的两人被杯中涟漪推的越来越远。
“是，如今异能界重新动荡起来，蛇冢泉居然将屠刀挥向无辜的乡野精怪，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对普通民众开刀了？”
“曾经阴阳师六家就走上过这条通往深渊的道路，可惜……后人们依旧没有汲取教训！”
伽椰子灵动的眼神中充满忧郁。
“那你打算怎么做？”
暗田一跪坐的身子微微前倾，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许多。
“不必担忧，我早已布局后路，一护奉我的命令在住吉大社建立起了异空间。
现在只要我夺取姑获鸟，那么被封印在枯井幽狱的乡野精怪也会被释放出来。
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带他们逃离此处。”
暗田一再度眼神里闪烁着异样。
“三号，你是知道的，选择宿主后的式神堪比是宿主的第二个身体。”
“夺去姑获鸟相当于你要杀掉一号，你有十足的把握吗？”
“要知道，你要做的是夺取式神的主导权，这种行为甚至比要杀掉这姑获鸟式神还要难上加难，而且时间仓促，战斗肯定会引起一号的注意，到时候…………”
“无妨，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两人在你来我往间的谈话间过招，伽椰子腰间的管仲神牌散发着微弱的光，像是警告又像是提醒。
此刻，伽椰子郑重的看了看暗田一。
“暗田，其实你没必要追随我的，此番道路，凶多吉少，一旦踏上便不可回头，望君思酌。”
见伽椰子有劝退的意图，暗田一眼神虚眯，表明起忠心，他高举拳头，饶有介事的对伽椰子说：
“一号如今所作所为不仅是神奈家看不下去，其他三家心中也自然有数，只是现在局势不明晰，他们只得做壁上观。”
“但我不一样，我暗田一甘愿为三号做马前卒，誓死效忠。”
问完这番‘效忠’宣言，伽椰子也颇为满意当即下令。
伽椰子素手将茶盏推至暗田一面前。
“那不日之后，疏导乡野精怪进入住吉大社异空间的任务就由你和天牙来执行。”
*
记忆镜面在伽椰子脑海里轰然坍塌，谁把敌人引来的这个问题，似乎也有了答案。
她心中没有愤怒，只有不断的责问。
而每一次反问都像是马鞭在狠狠地鞭笞着她的内心。
怪不得稚名黑岩会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找到异空间入口。
怪不得暗田一总是要求我们与之死战！
也怪不得他在面对王先生的时候，会那么急迫的想要打断算卦。
伽椰子原本低垂的眼眸里闪过光亮，但光亮转瞬即逝。
她看着王羽，如鲠在喉。
如果说以往王羽的暗示都是让伽椰子自己去探索的话，那么今天直接出手斩杀暗田一，可以算得上王羽真正的主动引导了。
伽椰子心中感动，想说什么却几度无语凝噎。
自己究竟是多么的无能和愚蠢，才导致王先生失望到，要亲自下场除去内鬼。
伽椰子深呼吸，一种无力感再度袭来。
无论是战场上的细节还是布局前的细节，她都做的漏洞百出，最后还是王先生帮助她收拾残局。
伽椰子最终还是在心中大声哀嚎。
难道，我要被放弃了？
一想到这里，一股哀怨与不甘便从心底涌起，她朝着王羽深深地鞠了一躬，迟迟不愿起身，像是在祈求原谅。
“鞋子掉了。”
王羽指了指伽椰子刚刚由于慌乱导致脱落的木屐。
“做什么事都不要慌张，要多想，要多看。”
王羽从伽椰子朝他鞠躬的表现来看，很显然她已经明白了，‘小人’究竟是谁。
要知道做灰产的老板大多都是很迷信的，所以只要你说他们身边有小人会‘方’他，他们肯定会立马把小人扫地出门的。
王羽心里的算盘依旧打的噼啪作响，眼下不是推销的好时机，如果当下为伽椰子推销商品的话，这种行为岂不是和暗田一说的江湖骗子形象所吻合了？
为了长远考虑，王羽只能压制着赚钱欲望，‘恭送’伽椰子离开。
他拍了拍伽椰子的肩膀，待她直起身后，接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伽椰子眼神明显出现了些慌乱。
“王先生，我…………”
“不必担忧，伽椰子你始终都是我的客人，对于你的开解我该说的都说了。
只能点到为止，最近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推荐给你。
不过请放心，下次我一定会为你物色一个适合你的商品。”
误以为王羽打算放弃她的伽椰子听完解释，悬着的心才算放下。她眼角噙着泪花，匆忙点头致谢，然后又礼貌的缓缓退下。
“嘎吱——”
随着占卜店的大门再度被推开。
神奈一护和大冢天牙目不转睛的看着从中走出来的伽椰子。
她脸上的神色转变的一气呵成。
从崇拜的神情立刻转变为原本领导力十足的模样。
变脸前的那副模样是连神奈一护和大冢天牙都未曾见过的。
他们在伽椰子脸上甚至见到了信奉神明时的虔诚，这让两人十分奇怪。
就在两人疑惑之际，突然一道目光，携着SS级别的异能波动，投射到神奈一护和大冢天牙的身上。
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骤然袭来，两人发现散发异能波动的，正是店内的一尊关公像。
很快，两人因受到异能威压的影响，身上渗出密密细汗，他们咬着牙快速退离关公像的辐射范围，大口喘着粗气。
现在他们算是终于明白了，之前伽椰子脸上为何会出现刚才那般神色。
终归是他们轻视了这个占卜店。
一想到，就连占卜店内的一尊雕塑都能散发出如此强大的异能，两人一度不敢揣测占卜店老板的真正实力。
只是在心底默默感受着八级震感，就在两人平复内心塌方的同时，他们还发现了一处异样。
那就是：暗田一没出来！
随着两人瞳孔里的伽椰子越来越大。
“三号，暗…………”
神奈一护率先开口。
只见伽椰子用单指堵在饱满的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后，两人识趣的不再提及暗田一。
伽椰子走的很快，不一会就走在两人前面，而看着伽椰子的小碎步，两人从这步调里竟然看出来一丝雀跃。
神奈一护和大冢天牙对视过后，摇了摇头带着一脸的不解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