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雪女往事
薄雪随风飘落。
在极乐净土庭院内，裹上了薄薄一层纱衣。
木屐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小岛一鹤脚下一顿。
映入眼帘的庭院小湖早已结冰，他隔着湖面，朝着远处的小亭朗声道：
“小岛一鹤，请见雪女大人！”
四周寂静无比，薄雪覆盖在石子地面上，似乎把万物发出的声响，全部都吸了进去。
见周遭毫无反应，声音再度响起。
“小岛家有要事相商，请见雪女！”
他手握小旗轻微摇晃，去病旗此刻散发着的异能波动裹挟着他的声音，在整个极乐净土庭院内传播开来。
话音落地，庭院内的红枫枝早已不堪重负，枝杈上的积雪扑簌簌的往下落。
这红枫枝像是在利用积雪做倒模，顷刻间在结冰的湖面上，堆积出一个女人。
淡白色荧光一闪而过。
由雪制成的女人也多了一丝烟火气息，显露出样貌来。
浅水蓝的皮肤晶莹剔透薄如蝉翼。
阳光之下，甚至可以透过她晶莹的皮肤，一眼窥探到蔚蓝色的心脏，以及血管纹理。
一袭渐变车菊蓝的宽大和服遮掩住玲珑曲线，衣袂处结着稀碎的冰碴。
黑色发丝上的冰霜，在和煦的阳光下，闪烁着并不刺眼的光芒。
与此同时，女人正打着赤脚，步调款款的走在冰面上。
每走一步，足下便会生出一朵冰莲。
“小岛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本能寺之役后就已经完全消失没落了吧。”
雪女说话间，整个极乐净土庭院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几个点。
她看向面前的少年。
宽大衣袖下的手指微微勾动。
“你究竟是谁？”
反问间，小岛一鹤脚下的薄雪被风吹散，两缕冰柱好似藤蔓一般霎那间生长，并将他的双脚钳制住。
之前作为小岛家信物的项链交换给了占卜店老板，此刻的小岛一鹤也是陷入了自证难题之中。
但旋即，他眼神一变，手中去病旗再度一抖，原本束缚在他脚边的冰霜藤蔓霎时化作齑粉。
雪女目光迟迟停留在小岛一鹤手中的那面旗帜上。
此刻她眉头微蹙，因为面前的旗帜上竟然散发着连她都捉摸不透的异能波动。
要知道作为潜力巨大的SR式神，解锁封印后的她可是能登顶SP的存在。
而且以她的老资历，在异能界也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即便是异能界三大组织的内部成员，也不曾有人，敢独自擅闯她的领域。
面前的小人显然是仗着手中的小旗，肆无忌惮的闯了进来。
空中飘雪更甚。
她仔细打量着小岛一鹤手中握着的小旗。
惊讶的发现，这小旗上的异能，堪比她被封印前散发的能量。
接着，雪女试探性的问道：
“SP异能波动？”
“雪女大人好眼力，虽然我现在没法自证小岛家少主身份，但是有人能帮我证明。”
说罢，他举起手中的去病旗。
“制作这面旗子的人可以证明我是小岛家的少主。”
小岛一鹤掷地有声，脸上浮现出不符合他年龄的镇定。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
“小岛家前家主小岛云鹤曾侍奉过雪女大人，而今我也想借助雪女大人的力量……”
“当年之事，背后势力盘根错节，即便是我成为你的式神也没法帮助你复兴家族的。”
雪女婉拒，小岛一鹤闻言则是连忙摆手。
“雪女大人误会，我深知阴阳师世家关系错综复杂，恩怨叠加。
于我个人而言，并没有光复家族的伟大理想。
我只是希望暂时借助雪女大人的力量，把母亲的身体夺回来。”
雪女一抬眼，就看穿了小岛一鹤体内的灵魂体。
紧蹙的眉头下似乎有些不解。
她感到有些怪异的同时，意识到对方可能真的是小岛家的遗子。
这一丝怪异似乎又多了些合理的解释。
“你是说，她的身体？”
雪女手指指着灵魂体所在的方向，那灵魂体似乎并不惧怕她。
反倒是小岛一鹤重重的点了点头，快速回应了过去。
“我早已经不是你小岛家的式神了，如今重新恢复乡野精怪的身份，你若是想驱使我，要拿出足够吸引我的条件。”
小岛一鹤面露难色，只因他现在的身份基本上算是阶下之囚，无根浮萍。
连当初最具有价值的家族项链，如今也抵押给了占卜店老板。
现在的他，根本拿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和条件了。
“…………”
围绕在小岛一鹤周身的灵魂体似乎想要表达什么，她对着雪女捏了一个手诀，紧接着又鞠了一躬。
深邃的眼眸里，宝蓝色的瞳仁微微闪动。
见小岛一鹤沉默良久，雪女最终还是松了口。
“那作为交换条件，帮你完成这件事后，你带我去见制作这面旗子的主人。”
“好！”
*
白色长蛇在稚名黑岩倒下的瞬间连同般若面具一齐消失，重新化作纹身出现在稚名黑岩的后背上。
伽椰子支撑着身体，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左手双指呈剑指状，轻轻一勾。
两条结合线像是听到召唤一般，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
她看着趴在地上早已无了声息的稚名黑岩。
踉踉跄跄的朝着神奈一护三人离去的方向走去。
“该死，这次真的是大意了。”
“那松本诚究竟是怎么回事？实在是想不通他为何会出手相助。
难不成松本家也觉察到了首席的野望了吗？”
“不论如何，现在的松本家绝对是可以争取到的对象。”
思忖间，伽椰子已经重新出现在中央区。
中央区拥挤的人潮让她再度感受到了活着的滋味。
随后伽椰子如同泥牛入海般没入人群，消失不见。
*
大鸟神社异空间内。
渡鸦在伽椰子消失后再次出现。
嘶鸣声不绝于耳，呕哑难听。
“嘎嘎——嘎嘎——”
他盘旋在稚名黑岩的上方，扑扇着翅膀，嘶鸣声越发的尖锐。
身下氤氲出一摊血迹的稚名黑岩，依旧一动不动，伴随着几缕海风拂过。
稚名黑岩叩在地面上的手指，似乎有了微弱的抽搐。
接着是整个手掌，手臂，半个身体，最后乃至全身。
待他完全站起身子之后，白色烟雾再度覆盖他的伤口，一个呼吸烟雾散去。
胸膛前的血洞也快速的愈合住了。
“幸亏你的心脏长在右边，要是执行这次任务的是黑羽，怕不是还真会被阴掉，嘎嘎。”
盘旋在他头顶的渡鸦停止了嘶鸣，语气中的兴奋不加掩饰。
“戏演的不错，至少内鬼跳出来一个，嘎嘎。”
“但是，我真的没想到居然会是松本诚，嘎嘎。”
渡鸦称赞般的点评着刚才的‘假死’大戏。
稚名黑岩却开心不起来，他的心头还萦绕着伽椰子所说的话。
“唉————”
加奈子，你妹妹还真会利用你来戳我的伤口啊。
稚名黑岩长叹一口气，再度用冷漠遮盖住心中所想。
“先回去再说。”
“对了，黑羽说这段时间，你得继续‘消失’这样才能把大戏继续演下去，嘎嘎。”
“何意？”
“他叫你先不要回阴阳师协会，嘎嘎。”
“让你直接去那个地方，嘎嘎。”
说话间，渡鸦向下方吐出一个卷轴。稚名黑岩展开卷轴后，轻声道。
“但愿他不是什么邪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