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忽悠瘸了
王羽见蛇冢泉逐渐被忽悠的有些动摇，继续在言语上层层加码。
“不要试图把罪过施加在别人身上。”
“离开你的人因为什么而离开，这些问题应该向内求索，而非向外探寻。”
“压倒骆驼的不是沉重的行囊或许只是最后一根稻草。”
王羽虽然不明着挑开两人的情感问题，但是还是明里暗里的暗示蛇冢泉要从自身找原因。
他这次真的是遭受到了无妄之灾，眼下十分急迫的想把扣在自己身上的屎盆子拿掉。
“我不理解您的意思。”
蛇冢泉看向王羽，扶在腰刀上的手依旧没有放下。
虽然嘴硬，但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王羽话中的含义。
显然王羽的话戳中了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蛇冢泉十分清楚自己带领的阴阳师协会正在做什么！
复兴世家！
这个他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伟大宏图，此刻正推着他步步前进。
他没办法停下！
哪怕前方荆棘丛生形势恶劣，他都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经历过那次战斗后，整个岛国异能界都陷入暗无天日的黑暗旋涡之中。
异能界被分割而治，世家被打压被消灭，就差一步就会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
政府被掌控宛若傀儡，而神教教会这个外域的组织仿佛才是这片土地上真正的主人！
蛇冢泉自小就被父亲当做复兴火苗在培养，他肩负的不单单是世家的荣光，还有整个岛国的未来！
挣脱锁链前除了伏低做小，仰头谄媚之外他别无选择。
终于，现在的异能界在他蛰伏许久之后出现了变局，他怎能不抓住这次机会？
但是偏偏祸起萧墙，自己领导的阴阳师协会内部出了叛逆，这让他怎么能不崩溃？
经过一番交谈后，他发现。
面前的占卜店老板似乎并没有蛊惑伽椰子主动叛离。
现在的他，反而开始仔细思考伽椰子叛离的真正原因。
他在心中反复咀嚼占卜店老板的话。
‘向外求索不如向内’，在思忖之际蛇冢泉也似乎找到了答案。
是因为捕捉鬼怪，榨干鬼怪的举动吗？
但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伽椰子怎么会在乎这些山野生灵的死活？
蛇冢泉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最后他心中总结：
伽椰子大概率是想组建自己的班底，要更多的权利罢了。
王羽的姿势依旧没有改变：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化，无非就是因为一些细枝末节的积累而产生变换的。”
“透过本质看，无论是人还是组织都是如此。”
蛇冢泉若有所思的想着，手指也逐渐的摩擦着刀柄。
“看来伽椰子和那几个不安分的世家都早就在谋划分裂了。”
王羽见状更急了，他眉头紧锁，语速加快。
“关系的改变无非是路线和方向两个方面的，路线之争属于内部，方向之争属于外部，你要清楚的分析出你们之间的关系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变坏的。”
“究竟是内部还是外部！”
掷地有声的话音，如同梵钟被撞响，振荡着蛇冢泉的灵魂感觉有些微微出窍。
这话与蛇冢泉的思路不谋而合。
蛇冢泉此刻惊讶连连，心中疑惑不减：难道占卜店老板是在提醒我：
攘外必先安内？
他难道站的不是伽椰子的一方？
还是说谁会赢他站谁？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蠢！
蛇冢泉心中怒骂，‘愚蠢至极’！自己当真是蠢如猪狗！
随着心中地震逐渐平息，他确认了内心的想法：
占卜店老板站谁，谁就会赢！
虽然不知道这占卜店老板究竟想做什么但是他明显是在寻找合适的代理人。
就像选继承人一般，占卜店老板还没有下定最终的决策，这善意的提醒是想看我下一步的动作吗？
难道我也进入了他的视线之中吗？
毕竟能成为高位者的棋子也是需要能力的，看来我是得到了认可！
思绪如同连珠炮一般喷涌，他也在权衡着。
他清楚与魔鬼共舞的代价是什么，更何况对方100％是比魔鬼更为可怕的存在。
但是为了他心中那个久久不能完成的夙愿，他甘愿俯首称臣，即便这个代价是他自己。
当蛇冢泉真的下定决心的时候，还是被这样的想法吓到了。
对面的城府如此高深，思维如此的缜密。
他想不到在完成世家复兴后，该怎么摆脱对方的控制。
如今从‘伽椰子叛离’再到‘异能所造访’，对方的触角可能遍布异能界，甚至可能都与神教教会有所联系。
这次倘若不是他早有戒备之心，恐怕也早就被算计进去了。
那未来呢？
结局既定的时候他又该如何自处呢？
恐怕对方不会再给他这样思考的机会了。
但是眼下的他，是深陷泥潭之中，单凭自己是无法自救的。
除了异能所开始挤压阴阳师协会的生存边界，神教教会在阴阳师协会身上继续吸血之外，就连内部的世家也有了分裂的迹象。
倘若不再引入新的力量进行平衡的话，即便他是天照大神在世，怕也无力回天了，若是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阴阳师协会真的会分崩离析。
所以，蛇冢泉明知道这样做是饮鸩止渴，他也不得不做。
想到这里他身上汗毛竖起。
因为他不知不觉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而且还是阳谋！
他淡墨色的瞳仁，闪烁着恐惧，这种恐惧如同附骨之蛆一般让他感到蚀骨之痛。
反观王羽，他感觉有些抓狂。
因为他看见蛇冢泉的手指摩挲刀柄的速度越发的快。
王羽的脚下也时刻蓄力着准备后仰，生怕对面突然拔刀。
就在他观察之际，随后就发现，蛇冢泉手指摩挲刀柄的速度也变得慢了下来。
王羽稍稍松了一口气，对面的客人看来是被他忽悠瘸了。
猜测对方放下打打杀杀的念头后的王羽只感觉无比轻松。
他的手也放下来，在展柜上有节奏的用手指敲击起来。
此刻，面对占卜店老板蛇冢泉感觉自己像是个想要反抗人类的蚂蚁。
私以为骄傲的能力，可以与面前的‘人类’同归于尽的能力————拥有SS级式神的附魔之力。
可能在对方眼里看来根本算不上斤两。
但是好在，对方这个‘人类’，没有把他这只蚂蚁放在眼里，而且对待他这只蚂蚁非常友善。
“哒，哒，哒。”
蛇冢泉看着王羽颇有律动的手指，转了转眼神：
是等不及了吗？要我快速做出选择？
他前额的一缕发丝垂落在眼前，蛇冢泉低着头似乎在艰难的做出决定。
接着他的左手将横亘在腰后的雷切取下。
郑重的摆在前台展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