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壕沟
第四天，距离肯特领五公里。
今天的雪势小了一点，似乎是个好兆头，然而布博尔遥望着远处肯特领的石墙，只感到窒息。
昨晚，由于他的双锤绑在坐骑上，他是抡着两条狗头人，从北砍到南，砍卷了七八条狗头人，好不容易稳定了局面。
那真的是眼睛都没眨一下——血管爆裂眼珠被冻住了。
那些人类确实奈何不了他，要杀死一位三阶强者，具装重骑这种水准的军队需要上百人才可能堆死他，那几乎是活活累死的。
但是他凭借拳头，对重装骑士造成的杀伤其实也非常有限。
你一拳打到板甲上，人家只要不死，自然会被身边的战友替换，这又不是一对一单挑，你能三拳打死一个重装骑士没用，没有给你打三拳的机会。
打了三天，他这边从出发的一千人，到现在的五百人，他确认击杀的人类才只有三个人。
万灵之祖保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兽人严酷的军纪之下，他的部队战损近半还没有崩溃。
他没有选择立刻撤军，一来是因为根据狼骑的回报和昨晚的夜袭，他判断对面的人类其实只有二百多名正规军，他手头兵力仍然足有对方的两倍；更主要的原因是，军法不仅可以由他施加于那些蠢货，同样可以施加在他的身上。
一座只有两百多守军的人类小镇，他要是带着一千人的部队过来，还没攻城就灰溜溜地回去，他确信督军大人一定会把他挂在旗杆上风干。
要知道，海因斯大营可还有两位千夫长呢，他们巴不得赶紧把他拿下，取而代之。
过去的事，他不愿多想，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是，这最后的五公里，怎么过去？？？
从他眼前一直到城墙底下，这最后的五公里，布满了地堡和壕沟。
地堡的瞭望口后面，不时闪过人类士兵的身影，他十分清楚，只要他敢无视地堡，在壕沟上面铺桥通过，瞭望口后面的人类一定会用弓弩招呼他们的屁股。
他命令部队试探性地攻击了一下距离他们最近的地堡，可喜的是，反击的力量不太强烈，在伤亡了几个狗头人以后，他们顺利地撞开了地堡的大门。
可是等他们搬开堆满地堡一层的乱七八糟的烂木头、破石头，上到二层的时候，愕然发现，刚刚还在二层射击他们的人类士兵，早已顺着窗口的绳梯下到沟渠之中，没了踪影。
几个狗头人在布博尔的命令下，下到沟渠，沿途追索，迷宫一般的坑道比想象中深得多，过半堆着积雪，按理说，跟着明显的脚印应该很容易追上那些该死的人类。
但狗头人们很快发现，走到岔路口以后，各个方向，全是脚印，他们根本不知该往哪追，随便选个方向吧，然后悲催地踩中了陷阱。
这次布博尔承认，不是狗头人太蠢的问题，隔着厚厚的积雪，谁能看出哪有陷阱啊！
得了，这沟，是没法下了。
布博尔命令部队拆下那些烂木板，铺成木桥，从壕沟上方缓缓通过。
慢一点就慢一点吧，只要小心点，左右不过五公里。
然而当兽人部队开始进攻第二座地堡的时候，他们就发现，随着他们的深入，他们不再仅仅只会受到头顶地堡的攻击了，前后左右各个地堡的远程攻击纷至沓来。
是的，后面，他们刚刚拿下的地堡，该死的人类不知从哪又钻回去了！
前队已经开始进攻地堡，后队的仆从军还在慢吞吞地通过木桥，布博尔明白，退回去是不可能了。
他一面下令安排身材高大的兽人战士扛起盾牌、木板抵挡箭矢，一面催促抓紧时间拿下眼前的地堡。
这一次攻占地堡之后，布博尔不可能再选择全军推进，留下了部分仆从军驻守，然后横向扫除攻击范围内的其他地堡。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与其让那些仆从军死在箭雨下，不如让他们占领地堡，确保主力进军路线的安全。
如此一来，兽人主力终于能够较为顺畅地向前推进，只是本来就缓慢的进军速度变得更慢了，而且每个地堡留下二三十个仆从军，初时不觉得，随着兽人部队步步推进，越来越少了。
布博尔心知，他没有回头的机会，这段不长的路，他抛下了五十几具仆从军的尸体，今天若是不拿下眼前的城镇，不会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城墙上，盖伦和涅尔瓦随同马克观战指挥，马克观察着兽人部队的动向，不时下达一条条部队调动的指令，雪与沙肃立一旁，板着小脸，挥动着手中的小旗，将马克的指令传达给阵地中负责指挥的德莱文。
通讯永远是战场指挥的核心要素，没有无线电的时代，旗语是马克目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
雪与沙这些日子学得很刻苦，对于一位蛮族少女来说，尽管是马克简化过的旗语，她学习起来依旧费了好大的力气，此时，一边紧张地等待着马克的指令，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回忆着每个指令对应的旗语。
像极了进入考场前，最后看一眼课本的考生。
盖伦咂咂嘴，这几天他随同马克率领驼鹿骑兵各种穿插，累惨了也爽坏了，这可是兽人的精锐部队，听说是隶属于一位兽人千夫长的亲卫队！
看看那些体型庞大的黑角犀，以往北境的传闻里，它们是代表着碾压和践踏的毁灭性力量，这几天里他却亲眼见证了它们的惶然悲嚎。
“团长，让我带骑兵再冲一次吧。”涅尔瓦看着城下兽人艰难通过一道道壕沟的队伍，有些按捺不住。
马克一笑：“你以为兽人的指挥官真是蠢货？驼鹿骑兵只要捏在我们手里，他就只能捏着鼻子强行通过战壕，但是反过来，你别看他现在进攻地堡铁犀骑兵毫无用处，黑角犀只能在后面慢吞吞地通过加固的木桥。
“驼鹿骑兵只要敢冲，他们立刻就可以上马组织反击，在阵地中被限制了速度的驼鹿骑兵去硬啃这些移动堡垒吗？
“让骑兵们好好休息，保持体力，一会儿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盖伦上前一步：“团长，二连二排三排已经全部进入预定阵地，我先过去了。”
马克呼出一口气，拍拍盖伦的肩膀：“我们做了诸多准备，尽最大努力对兽人部队进行了削弱，但这一场碰撞是难以避免的，去吧，期待你们胜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