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狂人记梦之《我们在不同的世界永远陪伴》

一

刚网上看到一个关于介绍电影《梦境》片段的视频，介绍的是其中汤唯出演的一个小故事。

白李身患绝症死去，身体已经离开，意识却仍然活在虚拟的宇宙平行空间里。她可以永远通过视频与母亲和女儿对话、相守。她在虚拟宇宙平行空间里有一个新的身份——考古工作人员，一个要远离现实世界常年出差的职位。她的身体早已被病魔夺走，但她的意识仍在生长，她仍牵挂和深爱着自己的母亲和女儿。最后的镜头是他们三代人都冷静理性的面对事实，都抛开内心的执念，只求精神相伴。虽然都在机场，都面对面的站着，却在永远也遇不上了。不过没关系，他们还能在精神上看见，在不同世界的同一个空间互相陪伴。这部电影的这个小故事简直是把我脑子里想的东西全都搬上了荧幕。

妈妈离开后，我与她的相伴也正是这样。我知道在她的宇宙里，坐在她经常坐的位置，看我们做自己的事。比如在我租住的房子沙发上，她坐在那里看我做饭、吃饭，看我收拾桌子，看我去上班，晚上看我陪孩子们写作业，看我们一家人玩闹，听我们聊天，看我起来上厕所，听我咳嗽。比如在学府雅苑，她会睡在臻臻的下铺，她会抱起沐阳，她会在厨房做饭。我们在坐在桌子边时，她做的菜全都摆在了我们的桌子上。她会拖地，她拖到我脚下时也许正是我无意识地抬起脚的那一瞬。晚上，我就在心里说：“妈，你要是一直带着沐阳他们住在我家就好了。”妈妈能听到，她只是笑一笑。

我总是想象这样的画面，我总是思考生命与意识的存在。我能想出来的大概也就是这样的方式。今天我却看到韩国人已经把它搬上了银幕，借的是AI的手段。我多想这个故事的编剧是我，我多想这个故事的主角是我的母亲和我。我多想我也对母亲说出白李（汤唯饰）最后对母亲的说出的那番话，母亲肯定也会像白李妈妈那样对我说：“女儿，我好想你。”如果世界真的是那样重叠，如果我们的意识永远存在，精神能永远互通，那么谁怀念谁都不重要了。那么存在于现实世界或虚拟世界又有什么区别？躯体不过是灵魂的累赘。

在这片科学技术渲染的热土上，每个人都在狂热地追寻生命的意义，狂热到弄不清生命与灵魂的对应关系。我很幸福的看到韩国人还有这样的探索，他们在追逐一个人的生命，也追逐一个人的意识，他们也相信灵魂永生。而生命会被科技或者随便什么东西随意糟踏了去，好在这喧闹肮脏的世界里有它永远也遭踏不到的净土，那就是一个人的灵魂、思想！

我忽然觉得我的肉体、生命可以在世上死去千百回，但没有东西能伤我灵魂一二分。当我在极度虚无、极度怀疑之后突然觉悟，让我感到思想的可靠，灵魂的可贵。既如此，我们何必花那么多时间去培养一个人的生命？生命的培养只在于拥有一个好身体，而真正可培养的就应当是灵魂，是思想，培养任何一个生命都当如此！

二

昨天晚上，把《梦境》看了一遍。

我晚上咳嗽了一晚，凌晨四点多入睡后，我梦见妈妈了。我梦见她没有死去，我梦见她在快要死去前症状突然全部消失，病突然好了，不需要任何治疗的好了。也许，我梦到的正是她在另一个世界真实发生的事。在那个世界，我只是守着她，跟在她身边，心里头或焦虑或担心，还有她病突然好了的那种暗自庆幸，丝毫没有觉得这应该是奇迹，只觉得事情就应该是这样子。

黄老师说，以后所有的世界互相联系应该就是靠科技这个媒介。我坚持说不需要媒介。《梦境》看似利用了网络，可我根本不需要利用网络就进入了梦境。我的潜意识忠实的带我进入任何一个我想进入的梦境。爸爸生日那天凌晨，妈妈回了我的世界；而今天凌晨，我去了妈妈的世界。那天妈妈来，我只觉得身心有愧，但也愉悦，因为又让妈妈操心，因为妈妈第一次来我的世界看我。今天早上我醒来身心疲惫，感觉自己穿越了很远很远的路。我和妈妈的相守没有经过任何有形的媒介，仅仅靠的是心灵相通。我突然发现心底下有无边无际的宇宙，而现实宇宙最浩渺处就是人的内心。我想到什么，就能实现什么。

我昨晚不过是看了个电影，觉得导演把生死和思念的困境搬上了荧幕，觉得他找到了解决的手段和我想的是那么的相似。他用的是最流行的科幻，我用的是最古老的玄学。我在天地间行走、生死都可以没有任何凭借，只要我有思想就独能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他们有科学，有人工智能。我们都能对话，都能天天见面，都能有触摸的感受，都能带动心灵各样的情绪。唯一不同的是，人工智能能留下有形的数据，而我的梦境潜意识发生完就消失。每一秒的出现莫如生，每一秒的消失莫若死，梦境与所谓现实又有何不同？有哪件事不是出生即入死？有哪件事不是来也渺茫、去也虚无？这么多事，哪里都需要那么多形而上、辩证的逻辑？它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该消失的时候消失，就是它的逻辑。所有的事，它本自圆满，佛说：本自具足。

黄老师说，科学的尽头尽是玄学。哪有什么尽头，玄学也是事物的规律，每一个世界都是每一个世界本该有的样子。我们所有人处在同一个空间，我们每一个人有一个自己的宇宙。我们有些人之间之所以不能沟通，是因为我们的思想不同。思想不同，就失去了穿梭于各个宇宙的机会。

哪天，如果我不思念妈妈，她将无法来找我。哪天，如果妈妈不思念我，我也将找不到她。我如今能频繁的梦见她，梦见与她有关的一切，皆因我们在思念彼此。我很幸福，因为我知道妈妈在她的世界真的再没有病痛，而且过得还不错。我很幸福，因为我时时在思念妈妈，我常常在想我要把她留给我的生命，活出生命该有的活力和韧劲，就像她原来生命的样子。我很幸福，因为我们在不同的世界永远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