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登基
第三十章登基
凤凰山上。
朱以海为首的众人,看着清军大军拔营,有数万大军逶迤而北。
无数人喜极而泣。
“臣请陛下当即,正皇帝位。”
朱以海当仁不让,说道:“好,朕就在凤凰山登基了。”
“凤凰山?”左右大惊。
凤凰山血战之余,一片狼藉,很多鲜血都渗透到土层里,估计数月之内,这些血腥味是散不去了,而今还是夏秋之交,凤凰山上的味道,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不大好吧,国家大典,纵然在播迁之中,也要体面一点吧。”高弘图说道。
朱以海说道:“国家到了这么个地步,什么才是体面?凤凰山之胜才算是体面。所以在凤凰山登基,才是最大的体面。朕意已决,无复多言。”
鞑子退兵之后,朱以海的威望无以加复。
没有人敢说什么。这一件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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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光元年八月初一。
凤凰山上。
一个木制高台上。放着新刻的大明列祖列宗的牌位,以及列代鲁王的牌位。
文武大臣分列两端。
但是有很多空位。
空位上都安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有牌位。
有马汉,方元科,等一系列牺牲的士卒姓名。
朱以海就从中间御道上走过,登上木台,向列祖列宗行礼。然后转身,受百官行礼。
张煌言上前宣布诏书:
“孤惭凉薄,雪耻未逞,念切同仇,有志请缨。”
“今尔臣民,劝进再三。唯虏迫杭城,民无固志。贼臣有屈膝之议,举国有蒙面之羞。”
“孤览斯言,痛哭流涕。痛统绪之几堕,恨天下之无君。朝见百官,进而监国。”
“孤监国以来,却鞑虏于城下。横截逆流,羽翼东南。感有寸功。念社稷不可无主。大义不可不伸,大仇不可不报。”
“谨于弘光元年八月初一,即皇帝位。”
“朕即位,乃身许社稷。”
“自老奴兴兵,至今二十八年矣。杀我百姓,屠我城池,虏我君上,此恨罄竹难书,此仇沧海难雪。”
“凡我子民,皆应念,家国之仇,父兄之恨,与鞑子誓不戴天,义不同生。”
“朕不敢有一刻,忘先帝之仇,祖宗之业。”
“自今日起,天下大事,莫以恢复为大,莫以驱逐鞑虏为先。是以:”
“凡论与鞑子议和者,斩。”
“凡敢以他事阻挠大计者,斩。”
“凡是与鞑子作战,前罪皆赦。复录其功。”
“凡谏言有利于恢复大计,朕以先生尊之。”
“凡有功于恢复着,朕不惜封土裂国之赏。”
“以明年为奋武元年,布告天下,咸令闻知。”
朱以海诏书洋洋洒洒,其实就一个意思:“打鞑子,打鞑子。再打鞑子。”
更是将大赦令,正是融入诏书之中,成为朱以海的政治纲领,一切向战争让步。整个大明转向战事体制。
只是,这不是一件诏书就能搞定的事情。
至于年号,反而不重要。
唐王的隆武不错。直接拿来用,有些不好,就稍稍效仿一下,用奋武。
登基大典之后,并不完全是好消息。
一个人从北边而来。不是别人正是阎应元。
朱以海召见阎应元。
“江阴情况如何?”
阎应元说道:“鞑子红夷大炮,在江阴城下,江阴已经不能守的,臣为守臣,本应死在江阴,是刘师,让我来见陛下的。”
“刘师?可是刘先生?”朱以海说道:“刘先生可好?”
阎应元被这一句问得,双眼通红,一条北方大汉扑在地面上,痛哭流涕。随即将刘宗周来时的情形,全部说了出来:
刘宗周将他叫到内室中,气息微弱的说道:“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督师。”阎应元不明就里,说道:“在这困城中,还有什么意思?督师高兴,末吏拜督师为师便是了。”
“是啊。”刘宗周为了节省粮食给战兵,每天都很少吃东西。气息越发微弱了,说道:“在江阴城中是没有什么用,但是在江阴城外,还是有用的。我这一点薄面,足够让你在朝廷上有人支持。陛下也知道。我在江阴城中也看了,你是大将之才。江阴数万百姓,料理的妥当,如果没有红衣大炮。这江阴城守上经年都不是问题。”
也是因为红夷大炮的出现,让刘宗周才想说着一件事情。
面对红夷大炮,阎应元只能被动筑城。在容易被红夷大炮攻击的地方,再修建一道城墙。等红夷大炮轰开之后,就会发现此路不同,外面更有城墙的瓦砾,进攻困难,用红夷大炮轰击也麻烦。
但是也仅仅是麻烦了。
花一点时间,也是能轰开的。
更重要的是江阴围城。城外物资进不来,修建城墙只能靠江阴城中的储备,江阴城中哪里有许多砖石,都是拆掉的民房。
而今,江阴城内只剩下残垣断壁。囫囵的房子没有几座了。
也就代表着,砖石耗尽了。
“而今天下垂危,正是需要大将之才,你不说有办法出城,你想让你拜我为师,我这里有几封书信,分别给朝中大臣,还有你的师兄们。有他们的支持,你将来也能大有作为于天下。”
阎应元感激之余,说道:“督师厚爱,末吏愧领了。只是,江阴百姓爱戴,末吏感念至深,早已说过,要与江阴城共存亡。”
“阎应元,不敢自诩君子。却也不敢食言。”
“你的确不是君子,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君子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刘宗周说道:“而今局面,你在这里,也不过徒徒送死,何益大局,你去杭州,找陛下。才能发挥你的才华。才能为天下百姓报仇,为江阴百姓报仇。只能拘泥于一句话啊。”
“那督师,为什么不走?”
“因为,我怕。”刘宗周坦然说道。
“于人来说,殉节难,还是成事难?自然是成事难,与我来说更是,我这一辈子读圣贤书,自信不弱于任何人。但是兵法之道,非我所知。即便我活下来,对天下大局?又有什么大用吗?”
“于大局而论,我殉节是好?还是活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