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年轻气盛的时候，去妓院逛得多了些，传闻传到了修道会那里
在与米里亚姆会面后，纳尔巴回到房间，却迎来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访客。
高挑的身影，鹰般锐利的眼神，冷峻的鼻梁和浓密的胡须，再加上衣物下显露的结实肌肉，纳尔巴很快想起了这人的身份。
对方一见到纳尔巴，便用洪亮的声音让整个房间回荡着回声。
“纳尔巴！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太好？让侍女出去吧，我俩单独聊聊。”
特尔贝尔·奥恩·斯特雷戈斯·格莱里奥·波维斯。
这是纳尔巴的二哥，也是波维斯公国的次子，一位凭借卓越的武艺和属下的信任，成功击退海盗的名副其实的骑士。由于责任重大，他一直在边境未能现身，连纳尔巴的婚礼都因战事缺席。
纳尔巴对这位兄长来此的原因感到疑惑。他向艾德维娜示意，艾德维娜无奈地退出房间，留二人独处。
为了节省艾德维娜的等待时间，纳尔巴一开始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二哥，不是正在忙吗？”
“忙？那些海盗见到我骑马过来，早就吓得上船逃跑了！比起他们，更重要的是关心我弟弟！”
纳尔巴与特尔贝尔聊了几句，惊讶地发现他竟真的因为担心弟弟的心情而前来，甚至放下了边境的职责。本以为会有紧急事件发生，结果只是因为这点小事。
“二哥，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那些海盗随时可能袭击，如果您在此缺席……”
“纳尔巴……你是在关心我吗？你这家伙，还真是长大了，有男人的样子了。”
纳尔巴对特尔贝尔心目中“男人”究竟是什么形象感到无语。然而既然二哥是特意前来关心他，纳尔巴也无法冷淡对待，忍受了一段时间二哥的“劝慰”。
特别是在听到纳尔巴打算走上宗教道路时，特尔贝尔大为震惊，其理由更是让人无奈。
“纳尔巴！你竟要成为宗教人士？身为贵族男儿，怎能如此！难道你忘了小时候发誓要与我并肩作战，捍卫家族荣耀吗？”
“那个嘛。”
纳尔巴回想起继承这具身体时的记忆，发现根本没有任何要成为骑士的热血记忆，倒是充满了哭闹、逃避训练的画面。他甚至为了躲避特尔贝尔的“磨练”而四处躲藏。
于是，他为了澄清事实，平静地反问道：
“我好像从没说过要成为骑士吧？”
“话何必说出口！贵族男儿谁不想成为骑士，誓言早已在心中！”
“啊……”
纳尔巴不禁怀疑，特尔贝尔是否注定只能当个骑士，甚至他对骑士的狂热几乎到了一种顽固的地步。
“你的苦恼我很理解，纳尔巴。尤巴斯的侮辱的确刺痛了男人的自尊。但这绝不能成为你放弃骑士梦想的理由。作为波维斯的骑士，我可以断言，你有骑士的天赋！”
在特尔贝尔眼中，所有贵族男子都应该成为骑士，参战杀敌。这种固执不亚于“太阳东升西落”的常识，而纳尔巴同样不愿妥协。
尤其是在他第一次穿越的经历中接触到的那些虚伪骑士，进一步加深了他对骑士的反感。大多数口号喊得响亮的骑士，实际上不过是些不堪之人。
纳尔巴在心中暗暗将特尔贝尔列入“未来绝不想招为部下或同伴”的名单，但表面上，他选择在“宗教之路”这一借口上添了些理由，以安抚特尔贝尔的情绪。
“经历了这次事件，我感触良多。尤其感到过去的生活实在过于怠惰。”
“哦，是吗？那么和我一起进行晨间训练……”
“我过去对仆人也很无礼，实在是失去了应有的冷静。我觉得，就算您愿意指导我的技艺，但精神上的修炼需要更多时间，恐怕不能完成。”
“纳尔巴，你说的地方是骑士修道会吗？”
听到这话，一直反对宗教的特尔贝尔反而眼神一亮。纳尔巴缓缓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首先，我打算进入本地修道院，得到院长的推荐后，再申请骑士修道会。毕竟，他们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嗯，不错。骑士修道会的确要求严格。”
刚才还自信要亲自训练弟弟的特尔贝尔，此刻反而开始大谈骑士修道会的严格规矩，还为自己曾经的申请被拒而自豪地微微昂首。
“没有过硬的实力或坚定的意志，难以在骑士修道会立足。那里不像那些自以为是的贵族，有地位就洋洋得意。能在骑士修道会待下去的，都是通过严格训练和真正的实战锤炼出来的。”
“那您不是说，贵族男儿都该做骑士吗？”
“会骑马，会使剑，那才叫贵族！纳尔巴，我还以为你就甘心当个地上爬的农奴，连长矛都不会用的普通士兵呢。没想到你居然志在骑士修道会……”
特尔贝尔竟感动得哭了出来。他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带着一丝鼻音说道：
“没想到你会主动为家族承担我未能完成的职责。咳，咳！”
“什么？您被骑士修道会拒绝了吗？为什么？”
虽然特尔贝尔心思简单，但他为人诚实，确实是个出色的骑士。实际上，他击退了无数沿海入侵的海盗，战功卓著。
若是连特尔贝尔都被骑士修道会拒绝，纳尔巴顿时对自己进入修道会的可能性感到一丝寒意，就像个初入高中的学生忽然发现目标学校的难度远超想象。
就在纳尔巴震惊时，特尔贝尔忽然收起了眼泪，略带尴尬地转过头，捋了捋胡须。
“那个……年轻气盛的时候，去妓院逛得多了些，传闻传到了修道会那里……”
“……”
“纳尔巴，我可以解释的。不要告诉家里人，先听我说。其实我只是去找有精湛技艺的匠人而已。”
特尔贝尔的解释听起来勉强：
年轻力壮的骑士需要释放在战场上积聚的精力，否则连觉都睡不好，尤其是在妻子不在身边的时候。要是随便抱其他女人，对妻子也是不忠。因此，他选择了那些无私人情，保持专业的技艺人士——妓院的技师们。
纳尔巴很快便意识到这借口的漏洞所在。
“您到底去了多少次，才让骑士修道会拒绝您？”
“……三次。”
“才三次不至于吧。”
“一天三次。当然了，那是年轻气盛时的事，和现在无关。”
纳尔巴实在听不下去，捂住脸。或许波维斯家族永远不会断绝香火——起码有特尔贝尔这样的存在。
由于特尔贝尔的思想单纯，纳尔巴很快说服了他，甚至得到他的大力支持。特尔贝尔不但没再反对，反而热情地表示要全力帮助弟弟实现愿望。
“纳尔巴，我无论如何都会帮你一次，但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尤其是你嫂子和你侄子们。明白吗？绝对不要！”
“二哥，如果我入院后遇到麻烦，请您到修道院探望我。听说修道院也分阶级，尤其在这种情况下入院，可能会遭受些排挤。”
“唉，纳尔巴，真以为你会提出什么无理要求，原来只是如此。只管来信，这二哥一定赶来，看看是谁敢欺负我波维斯家的弟弟！”
有这样无私、真挚的兄长，纳尔巴不禁觉得自己真是中世纪中上层的幸运者。
“不过，有我在，你也别太依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尽量坚持下去。懂吗？我在战场上也会一直为你加油的。”
“知道了，二哥。”
这样一番强行嘱托之后，特尔贝尔便如来时一般突然地离开了。他临走前，脸上带着兄长对弟弟成长的欣慰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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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切顺利得惊人。连最后的反对者特尔贝尔都被说服后，纳尔巴终于可以不再顾虑了。当艾瑟顿公王正式宣布剥夺纳尔巴的继承权，断绝其与家族的关系，并将他送往修道院时，所有大臣和封臣一致通过。
而尤巴斯原本试图发动的激烈抗议，被纳尔巴的教会盟友压制住了。尤巴斯教区的主教对此事给出了一份措辞严厉的声明：
“米里亚姆·奥恩·尤巴斯的贞节早已受到质疑，教会也认为这些怀疑是合理的。只是因怜悯其腹中的孩子，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面对米里亚姆之夫——纳尔巴·奥恩·斯特雷戈斯·格莱里奥·波维斯的暴行，我们决意保护母子。”
尤巴斯事件的结论如下：
“教会确信二人并无夫妻之实，故宣布此次婚姻无效。”
这意味着纳尔巴不再是一个十二岁的已婚男子，而恢复了无婚史的单身少年身份。听到艾德维娜传来的消息后，他不禁露出满意的微笑。
“算是卸下一块心病了。”
“那您打算在修道院待多久呢？”
“嗯……也许不会待很久。”
“……？”
艾德维娜疑惑地歪着头，纳尔巴忍不住露出苦笑。很显然，伊莱尼福特的主教对尤巴斯心怀不满，借机向尤巴斯施压是必然的。而他所担忧的，是其他地方的教会态度。
在这片大陆上，教会的权力结构和大多数奇幻宗教相似，每个地区都有一位主教，下辖若干神父。而伊莱尼福特之所以在小地方仍有如此影响力，是因为它直属于教廷。
然而，其他教区的主教们，尤其是各大公国的主教，态度如何却不得而知。尤巴斯的教区主教若被波及很可能会保持沉默，但其他教区则未必会支持波维斯家族。
“总感觉又多了个潜在敌人。”
连波维斯公国的主教也保持沉默，纳尔巴对这件事的前景感到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