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情势急转直下

“……咦？”

发觉子弹深入体内的那一瞬间，酒德麻衣吃惊失声。血统强化带给了她无与伦比的体能与自信，副作用就是她没能及时发现自己中弹的事实，差点就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她轻轻喘着气后退几步，微微合目，倚住墙壁，感受着腹部的热量随着血液涌出不断流失。

“伤到主血管了。”酒德麻衣判断道，“需要立刻止血，我马上联系苏恩曦请求救援。”

无论是什么子弹，只要没能一发击毙，后续致命的原因往往都是失血。枪伤导致的血管破裂，一旦没有及时应急止血处理，普通人大概三分钟后就会魂归西天。

她的血统非一般混血种可比，在路明非的“血契”加持下，就算失血也还能持刀冲杀，但结局将是毫无疑问的凋落。

“血契”原本就不是彻底的恩典，而是制造“王侍”的武器。

酒德麻衣的四肢已经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这正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她画着淡妆的脸颊因贫血白到让人发毛，仍然咬着朱唇坚持着拿出之前藏起来的耳麦，想要联系支援。

“别动，老实待着。”

路明非托着她的脊背，动作轻缓地把酒德麻衣放平在地上。

“老板？”酒德麻衣虚弱地询问道。

“待会我来通知奶妈组，你先别操这些心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把子弹取出，然后给你止血。”路明非冷静地说。

只是，他空有方案，内联网中控室内不可能有任何医疗设备，具体到底该怎么做？

路明非不是不能直接用“不要死”命令酒德麻衣断绝死亡。但现在酒德麻衣距离濒死状态还有些距离，就算“不要死”能生效，受言灵影响飞速愈合的伤口会不会把子弹也封存在体内？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樱花凋落、取出子弹后再命令她起死回生？

路明非无法接受。

他决不允许再眼睁睁看着亲近之人无力地死在自己眼前。

哪怕是将来会复活也不行！

否则自己跟以前那个只会事后诸葛亮的衰仔还有什么区别？！

“没有止血钳，子弹入体的同时也压迫了血管，被取出的瞬间就会开始大量失血。”路明非迅速判断道，“只能用言灵一试了。闭上眼睛。”

问题是路明非并不熟悉医疗系的言灵，现在只能尝试用其他的言灵辅助取出子弹。

路明非回忆起曾见过某人低声吟唱的龙类咒文。路明非总是被被动地拖进那个言灵，因此回忆可能并不完全准确。

但路明非必须成功。

脑海深处的秘奥琴弦开始撩拨，超凡力量经由吟唱汇入四肢百骸。路明非睁开眼睛，尽管周围并没有方便的参照物，不过那种熟悉的迟滞感充盈了大厅内的每一寸气氛。

时间变慢了。

言灵·时零。

“呃！”

路明非忽感手中匕首沉重了千万倍。

言灵·时零并非真正地放缓时间，而是将释放者本人的速度加速到超越时间的水平，而代价就是承受物理定律带来的重压。

一想到昂热居然是承受着这种压力不断挥刀，路明非就衷心地对这个老头生出不少敬佩来。

路明非用刀尖挑开酒德麻衣的伤口，浸着血污的黄铜合金在肌肉纤维中露出了一角。

他打了个响指，手上兀然燃起烈火。在没有消毒器械的情况下路明非只能出此下策。

深呼吸以压制用烈焰清洗万物的冲动，覆盖右手的“君焰”逐渐缩小成一层火苗，看起来就像路明非的手被火焰附魔了。

他的双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伤口！现在的路明非无论是眼力还是动作的精准度都堪比多年纵横手术台的主刀医生。

手抽出的瞬间，那枚炼金弹头已经夹在了手指中间。

时间被拉缓到极限，被“君焰”舔舐的伤口甚至还没来得及被烧焦，失去压迫物的血管只是溢流出些许血珠。

路明非迅速扯下自己的校服领带。酒德麻衣的腰盈盈一握，只需要一条领带就能完全包裹。

他将领带缠死在酒德麻衣腰间，简单地充当了止血带的功效。

他将酒德麻衣公主抱起，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从电梯井一跃而起，顶着万钧重压跳到了图书馆地下。

随后路明非维持着时零，在图书馆各层间不断跳跃，直至返回酒德麻衣来时的顶层，一跃进入图书馆大楼的天台。

星夜依旧，整个突入诺玛内联中控室的过程说起来也没超过一个钟头。

路明非将酒德麻衣轻轻放在地上，让她倚着天台小屋的墙壁一角，然后解除了“时零”。

“喂，是我。”

他三下五除二拨通了苏恩曦的电话，“长腿受伤了，准备好医疗队，抓紧派个会飞的东西来接她。”

“长腿受伤了？！”

苏恩曦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通讯里响起了噼啪作响的键盘敲击声。她毫不犹豫地按老板的指令安排了工作，但依然惊呼出声。

“咦……长腿的生命体征真的开始不稳定了，明明刚才生命力还旺盛得像头野牛……”苏恩曦困惑道。

路明非默然不语，这肯定是他“血契”的影响。

远古的君王们只是以血筑起不畏死亡的行军，并不会真正地令兵卒不会死亡。死去的士兵只需要用血契补充即可，高高在上的王怎么会关心微末之人的生死？

“直升机安排好了，要直接突入卡塞尔学院营救长腿么？”苏恩曦询问道。

现在秘党还不知道路明非背后的势力，如此轻易地暴露在卡塞尔学院眼中真的好吗？

“放心吧，执行部负责人被我打趴下了，现在还在图书馆地下睡大觉呢。你给直升机打上装备部的标记，相信我，没有人会闲得去拦截它。”路明非耸肩。

“收到，营救队已上路。”

“另外……老板，还有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该现在讲。”苏恩曦忽然迟疑了。

路明非心中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什么事？尽管说。”

“您之前安排让我发任务勾引来伊利诺伊州的那个猎人，”苏恩曦说，“他并没有接我送钱的指名任务，而是接了另一个高危险度高回报的私密任务。现在他的定位在芝加哥国际机场……刚刚买了去往中国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