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面试
第二天，路明非特意搭配了一套一身黑的套装，说不上昂贵，但绝对够体面。
“我之前的穿衣风格有够差的了……”他吐槽。
走进丽晶酒店，他安排原来那样，被一个穿着套裙和十厘米高跟鞋的漂亮姐姐带到了行政楼层的面试等候厅内，看见了他的熟人们:陈雯雯、苏晓樯、赵孟华、柳淼淼。
当然还有些是见过但叫不出名字来的，也是他那所学校出来的，也有些是从未见过的。
“路明非？”每个认识他的人都发出这样惊讶的声音，好似他出现在这个场合是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很高兴见到你们，不用太过于拘束，放轻松。”路明非点头算是打招呼了，轻声开口。
这一句话，倒把所有人整不会了。怎么个事儿？他倒比自己还从容！
众人心觉路明非今天变化有点大，疑似可能吃错了药，因此，都不吭声，默默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赵孟华内心无名火起，心说这话本该自己说的。这样才能在陈雯雯面前表现自己，显得自己从容不迫。
可结果被路明非抢了先。
“装什么装？”他暗骂，“真以为自己能通过面试？”
可随即他意识到，自己出身富贵人家，不应该跟这种衰仔计较。想来这样没出国留学，又没有美国人家教的人定然构不成威胁的。
这也是其余人的普遍想法，毕竟路明非平时的表现他们都看在眼里，要说一夜之间变得忽然能竞争美国名牌大学，倒不如相信辛德瑞拉的童话真实存在。
只不过他们出于礼貌不说而已。
想到此处，赵孟华深吸一口气，脸上再次挂上了淡淡的笑容。从容而优雅，同样是营造良好人设的一环。
可随即他想到，客观来说，这次面试对自己同样艰难，毕竟这是个私立的名牌贵族大学，名额少之又少，能够进入简直是奢望了。不过自己进不去，路明非也肯定进不了就是了。
再看路明非，他昂首挺胸，迈着形容的步子坐到最后一把椅子上。椅子上放着一张表格和一支铅笔，上面是些名字年龄之类的东西需要填写。
路明非一面填写一面目光四处飞。
情况看起来糟糕透顶，大家都是有备而来，而且个个劲敌。
赵孟华的发音是不用说的，他的家教是个美国人，如何评价？小资主义的铁废物！又菜又爱玩，浑身上下只会装！而且心眼小，都没他二弟大！孙笑川待遇！
下一个！
苏晓樯的发音也是不用说的，她初中时在美国住过一年，有点漂亮，可惜只适合当朋友。
下一个！
一向很随性的陈雯雯也细心地搭配了衣服，一件深蓝色的套裙，白色的蕾丝边袜子和平底黑皮鞋，扎着白色领巾，头上的发卡换成了珍珠贝的，像是电视上那些英伦贵族子弟的校服，如何评价？内心敏感的文艺少女，叉出去！
路明非挠挠头，叹了口气，“无聊！”
众人见路明非坐下之后，一边填表，一边打量自己，眼神毫无生气。而被盯到的人只觉得仿佛触电一般，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只是被当作一件……物体来观测？又仿佛是被猎豹盯上的注定为尸体的猎物？
所有人只感觉如坐针毡，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不由自主的焦躁起来。
而实际情况是，路明非知道自己只是来走个过场的，因此显得兴趣怏怏。
众人以为路明非是看待尸体的眼光看自己，其实人家只是单纯YY罢了。或者说，人家眼里根本就没你们这些人！
这时，服务员送上了茶点，牛角面包和一杯热奶。路明非叹了口气，心想没点奶酪和鹅肝酱吗？可随即苦笑摇头，毕竟这里可不是卡塞尔学院。
这一次，没有人敢跟路明非搭话。原本小声交谈的众人，在路明非来后都默契的不说话了。
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路明非有些变化。
路明非同样明白，这是是自己的气质变了。气质这种东西很抽象，可一旦改变，却又能够非常明确的察觉到。
自己经过卡塞尔学院的三年改造，以及好几次生死线上的游走，气质早已经和当初那个没见过世面的衰仔不一样了。这种由内而外的气质改变，是潜移默化的，同时也是骨子里的，一举一动无意间都会展露。
“柳淼淼到了么？”里间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身材瘦高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他普通话说得很好，长相颇为英俊，想来是哪位平日里坏坏的，关键时刻却责任感爆表的叶胜。
他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西装，修身合体，领口是银色的细边，金色的衣扣和袖口闪亮，胸口处有用银线刺绣的徽章：这是卡塞尔学院的校服。
钢琴小美女噌地站了起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到！”
“我是考官叶胜，请跟我来。”叶胜微笑。
柳淼淼踏着优雅的步子和叶胜一起进去了，门随即关上，剩下的15个人扭头对着眼神，谁都没法掩饰脸上的紧张。当然，路明非没有，他还在细品面包和热奶，丝毫不紧张。
他当然不会紧张，因为考官是两位随和的师兄师姐，问的问题不论自己如何回答，都能够拿到满分。事实上，整个面试就是为自己一个人举办的，即使他不面试，古德里安教授都会追上来，拿着奖学金邀请自己去。
其余人看得啧啧称奇，面试官在里面面试，你在外面慢慢吃早餐，该说神经大条呢？还是……神经病？
难道……他其实很自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是绝对不可能通过面试的！
之后的面试和之前一样，直到陈雯雯坚持15分钟出来。
路明非并没有询问“怎么样”，因为结果早已经写在了肢体语言上了。
陈雯雯感受到路明非的眼光，犹豫了一下，悄悄对他招手，“他们会问……”
“不用。”路明非知道陈雯雯想给自己透露题目，轻轻摆手，“我有准备。”他站起身，走向门口。
“路明非……你来了，下一个是你。”叶胜看到路明非自觉走到近前有些惊讶，但很好的控制住脸上的神色。
其余人看到路明非的举动都瞠目结舌。他们一个个恨不得多点时间准备，不被叫到时，根本不肯靠近门口半步的。而这个神经病竟然主动走到门口，肢体语言以及脸上的神情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焦虑。
不知是无知者无畏，还是真的有信心！结合路明非也能拿到面试邀请，众人偏向于后者。
他真的变了！这是所有人共同的想法。
“路明非是不是有些奇怪？”赵孟华看着路明非从容不迫地走进房间，这才悄声询问苏晓樯。
同样秀眉紧蹙的苏晓樯缓缓点头，“气质变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一举一动很有……唔……外国贵族的感觉！我家谈业务的时候，我看过那些外国富人的举止的。”
陈雯雯和柳淼淼跟着附和，“是有点。”两位文艺少女没少看过各种西方文学著作，路明非的很多举动都符合气质贵族的特点。
他们不知道，其实这都是伊萨贝尔的功劳。
“完全不像之前没个正行的样子了。”赵孟华点头，“他不会真有自信吧？”他心中的忽然有些焦虑，到要是路明非过了，而自己没过……这得多丢脸呐！
他看着紧闭的大门，神色凝重。
门后。
会议室里空荡荡的，可以坐几十人的大型会议桌边只坐着一个笑得很甜美的女孩，和叶胜一样的制服，只不过是套裙，领口塞着玫瑰红的蕾丝领巾。
“我叫酒德亚纪，也是这次的考官。”女孩站起身来，以典型日本风向路明非躬腰行礼。
路明非看着两人愣了神。虽然他和两人并没有多大交情，可两人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两人不久后就要前往三峡水库中，见到那个青铜城，最后……
“等我入学后，或许可以想个办法提醒他们，让他们不至于丧命。”路明非心中想着。
“路明非？”叶胜提醒。
“噢！”他回过神，鞠躬回礼，“很高兴见到你们，你们好。”
酒德亚纪有些诧异地看向了叶胜。叶胜同样回以同样的眼神，没有吱声，便坐在酒德亚纪的身边，打开笔记本，看着路明非，“那么我们就开始了。”
路明非点点头。
“你相信外星人么？”酒德亚纪轻轻柔柔地问。
“相信。”路明非没有犹豫。他如此快速的回答，以及完全不惊讶的脸色让两名面试官都有些惊讶，心说这个学生有着超过这个年龄段的沉稳，和其余人完全不一样。
路明非接着说：“我经常想，偌大的宇宙中，就算概率再小，也会有几率有一颗适宜生物生存的星球，毕竟按概率来说，一个卷毛狒狒也能够打出一部《莎士比亚》。”
对面两人点点头，表情看不出任何反馈。
路明非话锋一转，“因此，我有理由怀疑，会有外星人存在，甚至已经潜伏于地球，甚至跟地球人杂交，生出混血种。唔……他们或许有着金色的黄金瞳，能够使用特殊的力量，而这力量根据血统的优劣而又强又弱。这些人组成了一个隐秘的社会，暗中保护着世界暗面的稳定。”
他说完，点头示意，面无表情。可他早已经察言观色，看到了亚纪眨动频率增加的黑色大眼睛，以及叶胜微微抽搐的眼角。
其实前半段话的时候，叶胜和亚纪还在兢兢业业的记录他说的话，可后半段，他们两人明显的笔尖犹豫。
本不该流露出任何表情的两人如今不经意间破了功。
兄台，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其实你是个早已经知道龙族秘密的混血种吧！？没必要旁敲侧击的点我们啊！
要不是两人知道路明非的底细，不然定然会怀疑路明非早已经接触到了和龙族有关的秘事了。
亚纪不经意间咽了口唾沫，这个动作被路明非看在眼里，“第二个问题，你相信超能力么？”
“相信啊，超相信的。”路明非眉飞色舞。亚纪和叶胜眉头微蹙，神色凝重，他们深怕这个学生再说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既然存在外星人，当然就会有超能力。其实原始人看火焰就感觉是超能力，说白了就是认识水平与使用的能力水平不匹配。比如，我就经常幻想我的言……额，超能力是一条蛇，能够自由穿梭于三维空间的蛇。它能够带给我很多我不知道的信息。”
路明非顿了顿看向额头上起了一层冷汗的叶胜，“考官，你怎么看？”
接受面试的人询问考官，这可是头一次。可关键叶胜完全说不出一句话，他真的怀疑路明非这小子知道些什么。可诺玛调查过，路明非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
因此……只能说这学生天赋异禀了。
叶胜脸上有些抽搐，脸色看上去并不好，他硬着头皮绷住表情，回答:“请注意，你最好不要反问面试官。”
“好的好的！”路明非点头称是，瞥了眼偷着掩嘴笑的亚纪，心说真好啊，要是没龙族这些狗屁事，大家都快快乐乐的活着，他们两个快快乐乐在一起，岁月安好多好。
“那么第三个问题，你觉得人类生存的基础是违心的，精神和灵魂的，还是唯物的，物质和肉体的。”亚纪适时接过话头。
两人看向路明非，神色微妙，似乎在看这个学生还能说出什么话来。但事实是，他们唯恐这个学生说出某些不得了的东西来……
“不知道。”路明非平静地开口。他脸上从容镇定，看不出任何异常表情，要不是说的话不是那回事，否则别人单看表情还以为这是仅仅是个面瘫的正经人呢！
可——
……
……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四周安静下来。叶胜和亚纪互相交换眼神，要是眼神交流能够具象化，他俩的眼睛能相互窜出火花，堪比镭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