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辈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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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官场

这件事情过去半个月了,没有任何处理结果,上面并未追究,甚至没有任何回复,这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无论那督军是真是假,总得有个结果吧。

就在大家把各种猜测都想遍之后,一个惊天的消息传来。敌军突然有异动,看起来是准备强攻了。

朱子孝立即组织将领们商议防御之策,大家都很有信心。城墙是上次敌军围城被破坏后加固的,城门也是新换的,护城河一如既往水流充足。城中不似去年,今年有足够的储粮,各种武器装备也得到了补充,地道也已经修得四通八达。虽不敢说固若金汤,但保管叫敌人有来无回。

敌军的大规模集结很快就完成了,现在他们正虎视眈眈地准备进攻舒城。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敌人的行动是明目张胆的,就仿佛是一只老虎在慢慢地靠近猎物一般,不疾不徐,很有把握猎物不会逃跑也不敢反击。

舒城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生死存亡之战,每个人都写好了遗书,老人妇女和儿童都已经沿着地下通道离开,猪、鸡、牛、羊,能宰的都杀了,大家美美地饱餐了三顿。

宋砚本来是百姓转移的主力负责人,可是他不愿意夹着尾巴逃跑,他在转移好百姓之后,决定要堂堂正正地在战场上跟敌人决一生死,孟珂甘愿留下来陪他。

孟朗的孩子已经由宋砚父母带着离开,金兰也不愿意逃离,她要代替死去的丈夫守卫舒城,要亲眼看着敌人惨死。

孟玄和宋瑶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他们把孩子也托付给了宋员外夫妇,夫妻双双留下来守城。

这座城是他们的家,他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爱在这里,恨也在这里,这里的人或逃或亡,很快这座城将变成一座死亡之城。可是爱它的人依然爱它,依然会用生命守护它。

敌人的进攻开始了,防卫的战斗打响了。孟玄的武力比以前精进不少,不再是死扛硬拼,而是很有章法的对敌,以灵活的战术想方设法保存体力。宋砚的箭术也有不小的进益,在与孟珂的配合下,更是出神入化。

敌人的进攻目的似乎也是想利用拉锯战慢慢地耗,所以攻势并不十分凌厉。一拨人被打退了,立刻会有另一拨人补上,双方陷入了溺水式的苦战。

战斗没日没夜地持续,任凭是神也难以支撑,在连续打了三天三夜之后,宋砚和孟珂已经精疲力尽,孟玄也是累得没有一丝力气了。但他们刚被替换下来,还没有休息一个时辰,就再次投入战斗。

舒城守将朱子孝黑着眼圈声音嘶哑,罗茂才身受重伤依然坚持战斗,战士们动作僵硬,拼命苦撑,所有人都快要油尽灯枯,眼看着舒城守不住了。

“报——”探子大喊,“启禀将军,东北方有一队人马正在逼近。”

“难道是天要亡我?今日必死在这里吗?”朱子孝心中想到。

“将军,末将愿带一队人前去阻截。”说话的是罗茂才的弟弟罗勇才。

朱子孝素知这个罗勇才是仗着哥哥罗茂才的威望在军中混日子的,从未立过战功,这个时候主动请缨虽然勇气可嘉,但是他不能冒险派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去干这么重要的事。

于是他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孟玄,孟玄领命之后带着一队人马出发去东北方阻敌。他们在山间埋伏好,想等敌人靠近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敌人刚一现身,孟玄就下令射箭,敌人猝不及防,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死伤大半,其余四散而逃。孟玄乘胜追击,抓了几个俘虏。审讯之后得知,敌人的目的果然是想要用车轮战拖垮舒城的守军,再从后方偷袭让舒城腹背受敌。

孟玄把这个情况报告给朱子孝,并建议尽快求援。朱子孝也无能为力,距离舒城最近的澄城守将自顾不暇,华城守将见死不救,还能向哪里求援呢?

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之际,从南面冒出来一队人马,大概一万左右,军容整齐,装备精良,貌似前来支援的友军。

朱子孝立刻派人侦查核实,果然是朝廷派来的人马。他们一来敌人早都闻风而逃,友军驻扎在舒城南门的外城。得知援军是太子党主战派的裴大帅派来的,朱子孝派罗茂才前去接洽。裴大帅是大齐的开国元勋,一生征战无数,七十多岁高龄依然可以带兵打仗,是大齐国永远不倒的旗帜。这次带兵前来的是裴大帅的义子戴池,此人战功赫赫,却因为门第不高无法得到重用,这次想必是无人愿来才派了他。

戴将军说道:“罗副将,听说胡督军是被你们的人打死的?可有此事?”

罗茂才不禁冷汗淋漓,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不敢贸然答话。

戴将军忍不住冷笑一声:“怎么?不敢承认?”

罗茂才只好答道:“将军容禀,胡督军的死事出有因,具体情况我可以向您详细道来。”

戴将军听完事情经过之后,沉思了一下,道:“此事我会如实上报,这个胡督军的靠山是宫里的,我们就是有心隐瞒也瞒不住。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多谢将军,劳将军费心了。”罗茂才立刻作揖。

“此次前来,不只是为了胡督军之死,朝廷现在动荡不安,急需稳固边境。舒城是南北咽喉,地理位置特殊,朝廷派我来协助退敌。”戴将军说道,“不知你家将军明日可否与我详谈防御之事?”

“末将一定转告,请将军稍侯。”罗茂才说完就派人通知朱子孝。

朱子孝议定与戴池在明日午时会面详谈。

朱子孝和戴池刚一见面就寒暄起来,朱子孝边作揖边说:“久仰戴将军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戴池拱手还礼,说道:“朱将军谬赞了,戴某不过是徒有虚名,请将军日后多多关照。”

两个人面上笑着,心里却不知打什么算盘。舒城防御之事,戴池给出了不少建议,甚是实用,看来此人在军事方面的才能确实是不容小觑。

朱子孝大摆筵席为戴池等人洗尘接风,并邀请戴池住进城中宅邸,便于商议军情,戴池深知官场之道没有推辞就答应了。

这日,朱子孝和戴池一起视察军营,商议军务。朱子孝特意把戴池领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压低声音说道:“戴将军,朱某听说最近朝局动荡的厉害,是不是有什么新的风向?”

戴池非常淡定地看着他,半晌才说:“朱将军也知道,我在朝中无甚地位,哪里知道什么内幕。”

朱子孝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将军不必过谦,听说裴大帅近来突发疾病,卧床不起,已经好些日子没上朝了?”

戴池眼睛一眯,装作才知道的样子:“哦?我竟不知义父病了。”他捻着胡须,沉思良久道:“不行,我得赶紧回去看望他老人家。”说完,就往出走。

朱子孝笑着拦住他:“戴将军无需如此着急,朱某得到线报,裴大帅已无碍,再休养两日即可恢复。”

“真的?”戴池看向朱子孝的眼神极其复杂,“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朱子孝意味深长地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让戴将军知道实情,免得被人误导。”

果然,第二天,戴池就收到了一封书信,信中说裴大帅病重,但是大帅命他坚守阵地,不许回去探视。戴池看着这封前后矛盾的书信,又想起朱子孝的话,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了。

他请自己的谋士徐良商议,徐良查看书信是十日前发出的,这十日可能会发生很多变故,所以还是谨慎为妙。不如先派一个心腹快马加鞭去京城探看,若大帅果然病重,再飞鸽传书不迟,若是一个陷阱,不至于一头栽进去。

戴池思考良久终于同意了,同时他对朱子孝如何得到消息的更加好奇了。

其实朱子孝在京城的靠山正是太子府的师爷,此人对朝局洞若观火,老谋深算,他手下又掌管着一个紧密的情报网,搜罗各级官员的信息为太子所用。

皇帝年迈,几个儿子对皇位虎视眈眈,太子每天如坐针毡,心力交瘁。燕王仗着皇帝的宠幸胡作非为,还想谋夺东宫之位,明里暗里和太子较着劲。幸好太子手下有一批得力的人,又有朝中几个有分量的大臣鼎力支持,太子的位子暂时可保。

朱子孝就是通过这个情报网获知的消息,可见这个情报组织的厉害。同时,他这也是向戴池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即他们都是太子党。

朝中几股势力错综复杂,太子,燕王,还有皇帝的眼线,斩不断理还乱,着实令人头疼。朱子孝也是当年遭受排挤被迫离开都城,来到这个偏僻的小城,一呆就是这么些年。无论太子的贤良公道是否是装出来以便收买人心,还是他真的是一个贤德的人,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依附的人始终不倒,他才有机会重回京城。

自朱子孝表明身份之后,戴池和他的关系更近了。除了军务之外,他们还经常一起喝酒练剑。

京城的形势变幻莫测,各路眼线不断有消息传来。胡督军的事情上面已经作出指示,胡督军草菅人命,咎由自取,其罪当诛。但是朱子孝的部下以下犯上确是不对,令朱子孝官降一级,其手下参与此事的人,一律杖三十,扣半年军饷。

罗茂才和罗勇才兄弟两个受了杖刑,躺在床上养伤。宋砚和孟玄来探望他们,自然免不了抱怨一番。

宋砚道:“你们这次可要吸取教训,官场之道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你们也要尽快抱紧一棵大树啊。”

“哎哟!痛死老子了。”罗茂才一动就疼,忍不住骂道,“你以为大树那么好找哇,不得有人介绍吗?”

“这不是已经送来了一个吗?”宋砚神秘地说。

“哦!你是说......”

“嘘!”罗茂才还未说出口就被宋砚打断了,“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无需说出口。”

罗茂才深思了半天,觉得不妥,他跟了朱子孝这么些年,现在突然投靠戴池,是不是有点吃里扒外,忘恩负义。可是跟着朱子孝这个老狐狸,不定什么时候步了朱勇成的后尘。此事还需谨慎缜密,好好谋划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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