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飞天虎扈成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这还用选择吗？
哪怕犹豫一秒，都是对自己“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数十载寒暑、一辈子苦修的不尊敬。
都头位卑权重，也是底层人晋升的阶梯。
有了这个展示的舞台，未来若是被哪位贵人看中，何尝不能再往上走一走。
师兄孙立已经是登州的兵马都监，正八品的武将，而自己却蹉跎在这独龙岗上，一介白身。
人到中年，一不成二不就，多少有点自卑。
他这些年不与师兄孙立联系，自然也是因为自身怀才不遇的缘故。
一个乡下的庄上教师，说得好听些，是人师父，说得难听些，就是祝家庄养的一条狗罢了。
如今天降机缘，岂能放手。
万千心思在心中一划而过，栾廷玉接过书信，迅速读完，然后纳头一拜：“武都头、李庄主的大恩，栾廷玉没齿难忘。”
李应笑道：“栾教师是条好汉，在这独龙岗上着实埋没了一身的好本事，我也不过是和武都头提了一嘴，没想到……武都头竟真的为教师谋了个都头。”
武松扶起栾廷玉，拉着他的手，笑道：“若无李大哥这个伯乐，我岂能知晓栾兄弟的能耐。”
这就叫握手言欢。
在古代，握手是一种很亲近的姿态，历史上大魔导师光武帝刘秀就靠着“握手言欢”这个成语拉拢了不知道多少名将。
昭烈帝更是发扬光大，不仅握手言欢，还促膝长谈，甚至抵足而眠。
“如今各地匪祸不断，我武松也不过是应县令相公所托，寻一些真正的好汉来保境安民。栾兄弟若要谢，当用心当好这个都头，造福黎民，不负所望才是。”
栾廷玉顿感遇到了知己，由衷道：“阳谷县有武都头在，实乃百姓之福，我当以打虎好汉马首是瞻。”
李应见大事已成，快意笑道：“你看，怎么都站着说话，来来来，我已经备好了酒宴，今日人逢喜事，不醉不归才是……武二哥，你第一次来我庄上，可要放开了喝。”
这顿酒吃了两个时辰，栾廷玉又休息了一段时间来醒酒，这才在璀璨的晚霞中大步往祝家庄赶去。
第二天天一亮，栾廷玉取了随身的枪棒，背着个不大的小包裹，来见庄主祝朝奉。
“什么？”
祝朝奉大惊失色，前日三个儿子在阳谷县吃了大亏，重伤的重伤，丢脸的丢脸。
今日栾教师又来请辞，这无异于雪上加霜。
“栾教师，可是老夫怠慢了？我再给你提三贯月俸，如何？”
栾廷玉嘴角一抽。
祝氏三兄弟拜他为师，其实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拜师，而是如林冲和曹正、李忠与史进之间的关系。
一个花钱，一个传艺，只是金钱上的买卖。
否则，栾廷玉就不是祝家庄的教师了。
在古代，拜师没有那么简单方便！
去财会室登记，然后交完择校费、学费、书本费等等就背着书包去上学，想都不要想。
而是要经过一系列的手续，当然，这个流程视师长的性格来定，可以简单，也可以繁琐。
但这名分定下来之后，师父与徒弟的关系，并不比父子之间弱多少。
天地君亲师，师排第五。
若栾廷玉是授业恩师，又岂会是个劳什子的教师，祝氏三兄弟要将他当亲爹一样伺候。
若祝家庄真心诚意待他，武松这阳谋又岂能成功。
栾廷玉用力一抱拳，瓮声道：“祝庄主，阳谷县县令相公抬举小人，要小人去做个都头，这才来向庄主请辞。”
“都头？！”
祝朝奉脸上的表情再度变化，既纠结又欣喜道：“这……这是大好事啊！恭喜，栾教师……不，今后该叫栾都头了。”
“县令相公催促，不敢怠慢。祝庄主，我今日便往阳谷县去了。”
“留步留步，既然新官上任，岂能没有银子使唤。老夫祝都头官运亨通……”
栾廷玉也不拒绝，拿了三十两银子，提着枪棒便走。
身后，祝朝奉紧皱着眉头。
至于祝氏三兄弟，师徒缘分已尽，又与武松起了冲突，不见也罢。
出了祝家庄，远远便瞧见武松、李应一行人骑在马上。
只觉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前途一片光明。
众人接了栾廷玉正要走，对面山岗上骑马下来一行大汉，首先一个，白面无须，蜂腰猿背，生得俊朗却又有几分勇武之气。
“呀！李庄主、栾教师。”那汉子前来拜见，一见栾廷玉和李应混在一起，颇感意外。
祝家、李家、扈家，三个庄子联盟互保，一致对外。但其实三个庄子也是竞争对手，靠得越近，其利益分割不均，自然会生起矛盾。
祝家一家独大，怎么独大的？自然是欺负周围庄子，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扈大郎呀！”李应应了一声，朝武松道：“此是扈家庄的大郎扈成。”
见武松相貌不凡，扈成抱拳拜道：“敢问好汉大名？”
“阳谷县武松！”
“啊！”扈成瞪大了眼睛：“可是打虎好汉武都头当面？”
李应回道：“正是打虎好汉。”
“小可‘飞天虎’扈成，见过武都头！”
这“飞天虎”扈成，扈三娘的大哥，其实也是有些实力的。
书中鬼脸杜兴在第一次见到杨雄、石秀时，介绍扈家庄说道：西边那个扈家庄。庄主扈太公，有个儿子，唤作“飞天虎”扈成，也十分了得。惟有一个女儿最英雄，名唤“一丈青”扈三娘，使两口日月双刀，马上如法了得。
后来祝家庄被梁山攻破，扈成将祝彪活捉准备解送梁山，不料李逵不管三七二十一，斧劈祝彪后，还要杀扈成。
书中最后说道：扈成见局面不好，投马落荒而走，弃家逃命，投延安府去了。后来中兴内也做了个军官武将。
若是细说，十几年后，他曾与岳飞同为统制，在建康抵御金兵。
“今日相遇是缘分，不若去我庄上稍坐，让我扈成尽地主之谊。”
扈成邀请道。
武松抱拳：“不巧，今日栾教师要去见县令相公，做个都头。不敢耽搁时间，扈大郎，下次再续不迟。”
“呀！栾教师要做都头了？！”
扈成先是一惊，随之抱拳恭喜：“不敢耽误了栾教师的前程，等几日我去阳谷县拜见两位都头。”
“狮子桥下狮子楼，武松略备薄酒，恭候扈成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