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道心蒙尘的斗帝
老妪面庞哆嗦，一条条褶子颤抖，不断的互相包容、堆叠着，有着滴滴腥臭、污浊的粘稠之物伴随着挤压不断滑落。
而那干瘪的双唇不断蠕动，如同被揉捏的废纸，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其内牙床与牙齿全都呈现暗黄色，没有一点血色与活力，连舌头都萎缩了。
老妪一头白发垂落，如同杂乱的稻草，将面庞遮掩，但如果有人在场，一定能察觉到有戾芒从发丝间射出，阴冷淡漠。
“此女是真魔，此女是真魔啊......”老妪不断念叨着，如同夜枭般的嗓音竟是微微颤抖着。
她似乎是在恐惧！
堂堂斗帝强者，此时竟如同第一次见到魔道修士的凡俗般，不断的颤栗着。
干瘪头颅转动，发出如同上锈的发条般的“咔咔”声，眸光投向远处，只见一道修长的倩影悬浮而立。
尽管对方的面庞被雾气遮掩，看不清晰，可却有一种难以掩饰的尊贵气质透露而出，令她看起来就如哪个帝国的公主一般。
此时，这位公主殿下就孤身一人悬浮在光幕外，眸光淡漠的看向其中，即便是朦胧雾气也无法遮掩目中的冰冷，竟是让老妪忍不住心中发寒。
她感觉到那些天妖凰拼死挣扎到样子于对方来说就如同一场大戏，而后者就像是一名看客，高高在上，漠不关心中带着几分好奇。
见此情景，老妪颤抖的更厉害了，不论是身为斗帝的尊严还是心境，竟是全部抛弃。
她不由得想起，虽然自己曾经也是魔道，杀人夺宝、屠宗灭族的事情没少干过，一路踏着血与骨走向巅峰。
可那些与朦胧倩影相比，却没有丝毫的可比性。
老妪身为一名斗帝，见识何其广阔，此时看着这堪比屠宰场一样的景象，再联想到天凰一族血脉退化的事情，她自然猜出了对方这是要做什么——
这是要血祭一族，逆转自身血脉，重现昔日天凰。
而那枚水晶头骨恐怕也不是什么承天秘宝，而是类似一个过滤器，萃取、浓缩血脉精华。
“疯子，真是一个疯子......”老妪有些失态，看着隐匿于虚空深处的血色头骨不断自语。
她虽然堕入魔道，可依旧不会对自己的挚爱亲朋动手，那些都是自己在堕落黑暗后的唯一牵挂，是维持自己最后一丝人性、不至于走火入魔的锚点，可她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如此狠辣。
老妪此时觉得自己的道心被蒙上了一层阴影，恐怕就算是夺舍成功了，也要花费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修行......
“凤清儿快住手，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就在这时，一道呼喊声将老妪惊醒，她下意识的将目光从那道朦胧倩影上挪开，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投去。
只见原本悬浮在天际密密麻麻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化作了一具又一具尸骸堆砌，比山还要高，比海都要广。
虚空传来阵阵轰鸣，数十道身影脚踏虚空，周围场域澎湃，秩序扭曲。
老妪目光看去时，发现他们修为皆是斗圣，这应该就是这个远古种族最后的底蕴了。
但是老妪清楚，他们之所以依旧存在，是因为斗圣本身的特殊性，可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步那些后辈的后尘。
果不其然，仅仅是片刻功夫，就有一位女性斗圣身上有血光升腾，然后化作本体，坠落在地。
而她的陨落，似乎也刺激到了其余斗圣，他们开始全力出手。
“没用的，你们是破不开的......”老妪看着变得有些透明的光幕，轻笑一声，竟是附和起那道朦胧倩影最开始的话——
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这道光幕是破不开的。
尽管高天上的那副道图似乎是能量即将耗尽而开始变得模糊，可老妪相信，在它消散前，大阵足以将在场众人全部诛灭。
要知道，在老妪的感知中，那道图所垂落的光幕可以困住任何八星斗圣，即便有些不稳，也不是这些修为连五星斗圣都没有的强者们所能破开的。
“封天！”
就在这时，一道动听的声音响起，只见伴随着朦胧倩影双手结印，天穹上的道图变幻，竟是化作一道纤细光柱，向着众人扫去。
“有意思......”老妪眼眸微眯，她能感受到道图所有的力量全部蕴含在这一击中，有一种强大的禁锢之力在酝酿。
在这一刹那，不论是时间还是空间停止了流动，天地间的秩序也不再运转，所有的一切好像都被牢牢禁锢。
面对此等情景，别说是一位八星斗圣，即便是一位九星斗圣初期不小心对上，都要吃一个暗亏。
果不其然，一众斗圣接下来施展而出的防御如同冰雪般消融，与之伴随的还有那道纤细光柱与光幕。
下一刻，隐匿于虚空中的大阵终于显化，展露在众人的面前。
“疯子，简直就是一个疯子！”老妪心神震动，她不由回想起刚才光幕消散那一刻时，凤清儿面对一位四星斗圣巅峰含怒一击却熟视无睹。
在那一瞬间，对方的修为可没有被封印，若是被击中，恐怕就真的香消玉殒，魂飞渺渺了。
不过，恐怕也只有疯子才会做出自诛九族的行为吧......
老妪心中喟叹，她抬头看了一眼虚空中的水晶头骨，此时它鲜红欲滴，散发着妖艳奇诡的色彩，竟是真的有鲜血欲要滴落。
老妪面色变化，双目竟是闭合，画面在这一刻渐渐模糊，直至消散。
她久久后睁开双眼，环顾四周时，发现自己依旧处于凤清儿的灵魂之海中。
看着眼前依旧播放的记忆画面，老妪眸光一闪，瞬间就将其泯灭，重新将其化作一条丝线。
在这一刻，她选择了逃避。
她只是修魔，但并不代表就真的是一个变/态，即便是斗帝，内心也是正常的，她害怕自己再待下去，道心恐怕就不止蒙尘那么简单了......
沉默片刻后，老妪眸光闪动，再次翻阅起了凤清儿的记忆的片段。
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她所看到的画面依旧要么就是被一层雾霭遮掩，要么就是一团扭曲的色彩。
似乎被迷雾遮掩才是常态，而先前清晰的画面只是刹那芳华。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记忆画面微微颤抖，随后变得模糊，在老妪的注视下悄然溃散，重新坍缩为无数模糊丝线，闪烁着点点微光。
“结束了？”老妪微微一怔，此时的她发现凤清儿所有记忆画面已经被她悉数翻阅，她发现唯一能看的只有两段记忆光影，其余的皆被一股无形之力掩盖。
更何况，第二段记忆片段可不怎么友好，竟是将一位斗帝的道心蒙上了阴影......
“那么现在就开始夺舍吧。”老妪看了一眼暗沉的灵魂之海，喃喃低语。
等她夺舍了这具躯体，就可以知晓所有的一切了，即便是有无形之力的遮掩，也无法阻挡她读取对方的记忆了。
毕竟在斗帝如同神灵般的手段下，所谓的无形之力似乎与承天秘宝没有丝毫区别......
“前辈，您应该看够了吧......”就在这时，一道动听的声音兀然响起。
“凤清儿？”
老妪一怔，随后抬头，向着某个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