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公开处刑，脚指头抠地
从公寓楼狭窄的楼道上到四楼，好在苏大海和王蓉并未像上次那样蹲守在门口。
这倒是给苏意晚免去了不少麻烦。
陈清然走在前面，用钥匙扭开自家的门锁，这时候，陈建军和李红英还在仓库忙活，偌大的客厅很是安静，只有鱼缸制氧机制动的机械声不时响起。
陈诗露在换完鞋进到客厅的第一时间就去了浴室洗澡，要不然，等到自家老妈回来，闻到她身上这股垃圾食品的油烟味，指定得挨收拾。
浴室传出哗啦哗啦的水声。
苏意晚没有选择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而是直接去了陈清然房间。
动作很快，目的性极强。
为免隐私被她无情侵犯，陈清然见状只能跟上。
“进我房间做什么？”
关上房门，见苏意晚坐在书桌前，陈清然不由皱眉，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此刻，他已经能看见那本日记本的轮廓了。
苏意晚闻言转头投来视线，轻轻眨了下眼睛。
“难道我不能进你房间吗？”
“随你。”陈清然脸上挂起似有似无的淡笑，说着走到床边坐下，“不过我可不敢保证我不会对你做出点什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懂的都懂。
苏意晚猛地一怔，樱红的嘴唇轻颤了一下。
她的脸蛋红红的，虽然知道这只是戏弄的玩笑话，但还是忍不住埋下脑袋，漫无目的地用手指卷起了垂落在肩膀的几撮头发。
血液在白皙的皮肤底下快速翻涌，酥麻的感觉遍布全身每一寸肌肤，羞涩难当的她拿起陈清然见不得人的日记本，翻开精装的封面，对纸面上一笔一划的字迹细看起来。
这下该轮到陈清然手忙脚乱了。
虽然知道苏意晚早已经看过日记本里的内容，并且还拍了照。
但年少时的暗恋当面公开，多少是有点难为情。
“好了，这是我的日记本，快还给我。”
陈清然起身走到书桌前伸出手掌。
不成想，苏意晚非但没有归还日记本，反而还念诵起了里面的内容。
“我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翻过许多耸峻的山，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在青山绿色之间，我想牵着你的手，走过名为爱情的桥梁，桥上是绿叶红花，桥下是流水人家，桥的那头是青丝，桥的这头是白发。”
平稳的语调诉诵起时光的痕迹，陈清然尴尬的脚指头在地板大兴土木，连手心都渗出冷汗。
曾经以为很有逼格的土味情话，放在现在来看，还真是尬到没边。
尤其是配上苏意晚那一字一顿的语气。
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时间仿佛在此刻按下了慢放键，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极其漫长。
苏意晚念完第一页翻面，米白色的纸面显出用黑笔书写的第一篇日记，一笔一画都极为清晰。
“2013年，8月29日，天气晴，今天光荣参加新生篮球赛，2班有个输不起的混账垫我脚，想想就来气。
不过，同桌的苏意晚在中场休息的时候给我递了一瓶矿泉水，还带我去了医务室。我敢说她是我见过这世界上最美的女孩，我好像真的喜欢上她了。”
一口气念完纸面上记载的所有内容，苏意晚摸着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对陈清然问：“你就是这时候喜欢我的？”
陈清然沉默了片刻，许是陷入回忆的涡旋。
和大多数青春期小处男一样，高一刚开学那会儿，在看到苏意晚的第一眼，他就被其远超出同龄人的容貌心生仰慕。
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对于苏意晚这样年级公认的女神，只是发自生物本能的欣赏，谈不上喜欢，更不能说爱。
盛开的玫瑰纵容很美，但伸手触碰只会徒添伤痕。
如果没有那场篮球赛，他上辈子也不会厚着脸皮，对苏意晚死缠烂打这么多年。
喜欢上一个人其实很简单，只要在特定的时间出现，哪怕再微不足道的感动也能成为理由。
陈清然长出一口气，将过往的回忆一并敛起，低声吐出字句：“算是吧。”
苏意晚沉默着没有说话。
作为日记中的主人公，当年的事她记得很清楚。
表面上看起来的确很浪漫，但其实闹了个乌龙。
“要是我说那天的矿泉水，是你妹妹临时有事，托我给你的呢？”
陈清然一愣：“你俩那时候认识？”
苏意晚想了想，如实回答：“……刚认识不久。”
“刚认识不久你就答应她？”旋即陈清然在脸上堆起意味深长的坏笑，“那她要是让你去给别的男生递水呢？你会去吗？”
“不会。”苏意晚不做思量，脱口而出。
意料之中的回复。
陈清然勾起嘴角，脸上坏笑更深一层：“这么多人，大小姐唯独只给我递水，嘶……莫非大小姐还是个颜控，吃我的颜？”
好一个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苏意晚没好气嘁了一声：“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自恋？”
陈清然轻挑眉梢，反问道：“那你说说当时你为什么要答应我妹给我递水？”
“我……”苏意晚一时语噎，想了半天没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那天，她和陈诗露并排坐在观众席，快到中场休息的时候，陈诗露去了趟卫生间，并给她留了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和一句语气诚恳的拜托。
然后，她就亲眼目睹了陈清然被人垫脚崴伤的全程。
要说她为什么会走下观众席，答应陈诗露的请求，顺带还把陈清然送去医务室，一时半会儿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年少时的想法已不甚记得。
或许只是因为那时候看陈清然实在可怜，加上是同桌偶尔说过几句话吧。
最终，苏意晚选择顺应少年的内心，略显敷衍地说了几句夸奖的话：“我看你长得高，长得帅好吧。”
相当不错的回答。
陈清然得意洋洋：“我就知道。”
“你……”苏意晚抬起手指了下陈清然，紧接着又放下。
只小声嘟囔：“臭不要脸。”
陈清然笑了，别的不说，咱集帅就是要自信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