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赠甲
“他怎么来了？”李长安疑惑的问道。
赵虎口中的将军便是左营后厢指挥使李成，自从进入静难军中，李长安很少见到他，现在冷不丁的过来，倒是让李长安有些疑惑。
赵虎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现在将军就在外面，指名点姓的要见你，你快出去一趟。”
“好！”
李长安点头答应，将手头上的东西收拾好之后，跟着赵虎走了出去。
外面的空地上，李成背着双手，打量着营地中的一切，当他听到李长安的脚步声时，这才转头看来。
“属下李长安，参见将军！”
李长安没有多少犹豫，来到李成跟前便要行礼。李成随意的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
李长安也趁势站直了身体，“不知将军前来，可有吩咐？！”
李成并未回答李长安的询问，指着李长安身后的营房道：“听说你在营地中给伤兵疗伤，我过来看看。”
“是啊，尽自己一份力罢了，那些伤势较轻的，我可以医治。可是那些受伤太重的，我也无能为力。”李长安说道。
李成劝道：“战场杀伐，刀枪无眼，有些事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你能医治伤兵，已是极大的恩情了，又何必因此而心怀愧疚？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多谢将军夸赞！”李长安并不清楚李成前来此处的目的，谨记着少说话多做事的人生格言，在谢了一声李成之后，便不再说话。
李成看着李长安的作态，满意的点了点头，年轻人有本事，知进退，是个可塑之才。可想到此处，他却怅然叹了一口气，“唉，只可惜啊，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清楚，也不知你能否活下来！”
李长安从这话当中听出了弦外之音，便试探道：“将军这话……”
“今天下午上面来了军令，明日一早，尽起所有兵马，全力攻城，要在三日之内拿下夏州城，到时候，你也要上战场！”李成说道。
“将军，这可不行啊！”
不等李长安开口，一旁的赵虎便忍不住的说道：“将军，你也知道，战场无眼，生死难料，谁也不敢肯定一定能够活命。这仗已经打了十天之久，仍然没有任何寸进，即便把李长安拉上去，恐怕也无济于事。若是李长安有所闪失，咱们营中受伤的兄弟该如何啊？！”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赵虎对李长安尊崇不已，也深知李长安的能力与本事，军中有李长安，他哪怕上了战场，也没有多少心慌，横竖有人医治，没有多少后顾之忧。
可若李长安在战场上出了什么问题，他们的后路也就断了，到了那时，谁还会管他们这些穷苦军汉？
“唉！”
李成叹道：“你以为我不知此事？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如今战事不利，大军在此地拖的太久了，想来如今朱贼已经得到了消息，若是不能及时将夏州城拿下，到时候朱贼援军一至，我军立时大败。也正因如此，所以节帅才下了死令。
莫说是李长安了，即便是我，明日也要上战场。而且节帅已经说了，若是三天之内拿不下夏州城，他便要自裁谢罪。你说，我该如何？！”
听到这话，赵虎陷入了沉默，不知该如何回答。节帅李继徽都说出这样的狠话了，他又能说什么？总不能说，李长安比李继徽还重要？在他看来，确实如此，可在外人看来，李长安与普通士兵并没有多少差距。
“要不，我去求求营将？！”赵虎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李成摇头道：“营将也要上战场！”
赵虎彻底的沉默了，看向李长安不停的叹气，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脸上尽是忧虑。
“其实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虽然这几日的攻城战咱们损失了一些人，可咱们的家底还有不少，这些人一起攻城，分摊下来每个人所要面对的敌军数量并不多，只要机灵点，未尝不能保住性命。
况且节帅说了，若是谁能先登夏州城，会重重有赏，要什么有什么，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你有霸王之力，当时我六七个具甲亲卫都拿你不住，若是给你披上精良铠甲，再小心谨慎一些，未尝不能先登夏州城。荣华富贵岂不信手拈来？也不必委屈在这小小的地方了。”
李成看着眼前的李长安，语重心长的说道。
话虽如此，可他这话的后半部分，其实更像是宽心安慰。这静难军中，也不乏勇猛之士，可事到如今，仍然毫无战果，把李长安拉上去，就能先登夏州城吗？李成心里早有定论，这是毫无可能的事。
李长安也知道这是李成在宽慰自己，不过事到如今，他又能如何呢？就连李成以及营将也要上战场，更何况他这个小小的伙长？
虽然身有医术，可这医术于李继徽而言，又算的了什么？
稍作思考，李长安便调整好了心态。既然躲不过，那就迎难而上吧。总想着苟在军营当中拉拢伤兵组建力量，这也并不现实。想要在乱世中立足，除了要有自己的班底之外，还要有一些战功威望。
先登之功是仅次于斩将、夺旗的顶尖战功，凡是历史上能先登城池之人，每一个具是声名赫赫之人，其声望加成，远非其他战功所能比拟。
有先登之功，外加医治的伤兵，这两者加起来，那么他在静难军中就彻底的立足了，以后谁要是想动他，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何况，刚才李成说了，要是能先登夏州城，李继徽会重重有赏，如今营中盐巴已经见底，真要是能先登夏州城，说不得还能借这个机会弄一些盐巴过来。
“将军说的是，属下已经知晓，到时候定然竭尽所能，以死效力。”李长安郑重其事。
李成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好，我就欣赏你这果断的样子，如今这个世道，犹豫成不了大事。今天过来，除了前来通知你之外，还有一样东西要赐给你！”
说着，李成看向身后的随从。却见那随从将放在地上的箱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具精良的唐朝步兵铠。
“这是我多年的珍藏，是之前跟随节帅攻打长安时的缴获，本来是要上交的，后来被我昧下了。当时这铠甲破了不少甲片，后面我找了几个工匠将上面的甲片修补好，也能披着上阵杀敌了。大战在即，我这个当上官的也没什么好东西，这具铠甲就赠给你了！”
李成说着话，从随从手中将铠甲拿了过来，交给了李长安。
“将军，这是为何？！”李长安捧着铠甲，脸上尽是疑惑，他不明白，自己与李成之间并不熟悉，平时也没怎么见过面，怎么突然之间，就要把这么精良的铠甲赠给他？要知道了这铠甲要是拿出去卖，少说也能换上百亩良田了。
李成看出了李长安的疑惑，便解释道：“这次出兵我也要上，战场上刀枪无眼，生死难料，而你又是个勇猛之人，所以我就想着让你跟着我……”
话说到一半，李成没再说了，他相信李长安能听懂他这话的意思，也就没有必要挑的那么明白。
李长安自然懂得其中道理，原因很简单——怕死。
李成也是怕死的，虽然是个左营后厢指挥使，可战场上的刀枪却不认识他，谁知道会不会命丧战场？而李长安之前赤手空拳就能与他的六七个亲卫抗衡，若是披上甲，所爆发出来的战力绝对比六七个亲卫还要厉害。上了战场，身前跟着如此一个猛将，他能安心不少。加之李长安又懂医术，即便他走了背时受了伤，也能得到李长安的及时救治。
而他也不过是损失了一套铠甲而已，虽然铠甲很值钱，可也比不上性命。
“属下明白！”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李长安心安理得的收下了这套铠甲。横竖也是要上战场的，有更稳妥的装备，又能跟在李成跟前，自然是极好的，毕竟当官的防卫力量要比普通士兵强。
“好！”见目的已经达成，李成开心的笑了，拍了拍李长安的肩膀，道：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待了。明日一早，你便带着麾下兵士去我那里。这里的伤兵，就留在这里吧，让他们上战场，也没什么用处。”李成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便离开了。
李成走后，赵虎忍不住的叹气，“唉，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李长安道：“有些事情倒也说不准，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心，方才将军说的不错，咱们还有好几万兵马，这么多人平摊下来，也能稳妥一些。明日攻城之时，你与我近一些，所有伤势我也能帮你一把。”
赵虎道：“多谢了，不过你可要记好了，到时候一定要小心一些。”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