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镜子和奇洛

像是电影画面一样，镜子里的视角逐渐拉高，成年罗素的面前多了一把金色的高背椅子。

看上去有点像邓布利多在礼堂里的那把。

他走上前，表情平静地坐在了椅子上。

下一刻，红光闪烁，成年罗素的面前多出来了许多人：

德拉科、高尔、克拉布、罗恩、达芙妮、纳威、赫敏……

都是成年之后的模样。

这些人或崇敬或期待地看着罗素。

又过了几秒钟，成年版的哈利在人群中现身了，他身上的长袍残破不堪，脸上也有一道深深的伤痕，但他的表情却是极度欣喜的。

罗素马上就明白了镜中哈利如此高兴的原因。

身材和相貌更加成熟的奥莉维亚出现了，她手里的魔杖吐出一道金线，金线的末端连着个银光闪闪的大笼子。

笼子悬浮在半空，里面关着一个高瘦、虚弱的男人，他的脸像蛇一样丑陋，看上去奄奄一息。

镜中的成年罗素坐在椅子上，说了几句什么。

在所有人崇敬的目光里，罗素举起魔杖轻轻一挥，一只巨大的红鸦凭空出现，撞向了关着伏地魔的笼子。

像是放了一场盛大绚丽的烟花一样，笼子、红鸦、伏地魔一起湮灭了。

与此同时，镜子里的画面也消失了，罗素只能从镜子里看到有些讶异的自己。

——这就是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罗素只是有些小小的奇怪，但并不震惊，也不疑惑。

这确实是合理的。

成立属于自己的势力、获得优秀巫师的支持、消灭上一代黑魔王……

罗素必须承认，这面镜子比自己还要懂自己的内心。

但是……

这面镜子显示的内容只是渴望，而不是预言。

镜子里再次出现了英俊的成年罗素，而镜子外面，十一岁的罗素强迫自己转过头，看向旁边满脸期待的哈利。

“怎么样？”哈利十分期待地问道，“看到你的父母了吗？”

“看到了。”罗素决定不把自己看到的景象告诉哈利，而付出的代价只是撒一个不痛不痒的小谎，“还有一大家子人呢，我感觉我跟我的妈妈长得很像……谢谢你，哈利。”

“不用客气，罗素。”哈利的脸上满是笑容，显然对自己很是满意，“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在剩下的假期里每天都来，我们轮流看看……看看他们……”

罗素走到一边，把镜子前的位置让给了哈利。

不得不说，这面镜子有令人沉醉的魔力。

就连每次吃饭只吃八分饱的罗素，都忍不住想要再看一遍镜子里刚刚发生过的情节。

这面镜子似乎很容易击溃人的自制力，它挖出了罗素不成形的梦想，罗素甚至做梦都没有梦到过类似的情节。

真是可怕。

罗素感觉脊背发凉，这是他成为罗素·李之后，第一次有了恐惧的感受。

这是一种被人从头到脚都看穿了的恐惧。

“哈利。”罗素突然出声说道，“我们以后还是尽量不来看这面镜子吧。”

哈利很慢很慢地转过头看着罗素，似乎罗素刚刚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你难道……”哈利脸上写满了浓浓的疑惑，“你难道不想他们吗？还是说，你恨他们抛弃了你……”

“都不是。”罗素摇摇头，语气冷静地说道，“镜子里只是幻象，是永远不会发生的场景。我认为，沉溺于这种幻象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事情……”

“什么意思？”哈利表现出了更深的不理解，“想看看自己的家人……很可怕？”

“没错。”罗素坚定地说道，“想想看吧，哈利。可怕的不是见到家人，而是沉溺于对现实毫无益处的虚幻，它总归只是一面镜子而已。”

哈利沉默了很久很久。

“你说得对。”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眶，“你说得对……只是一面镜子而已……妈妈肯定也不希望我这样……”

“但还是非常谢谢你，哈利。”罗素真心实意地说道。

“那我们走吧。”

哈利捡起地上的隐形衣，罩在了自己和罗素的身上，没有再看那面镜子一眼。

回去的路上，哈利显得十分失落，直到把罗素送到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门口，哈利才小声说道：

“谢谢你，罗素……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想明白……”

“但早晚会想明白的，不是吗？”罗素笑着反问道。

“嗯……话是这样说，但说不准我会因为那面镜子做出什么样的蠢事……再次感谢你，罗素。”

“不客气。”

说完这句话，罗素看着哈利的脑袋消失在隐形衣下，他也对着潮湿的石墙说出了口令。

石墙悄无声息地移开，露出了通往公共休息室的门。

他穿过那道木门，重新回到了温暖的公共休息室里。

炉火还是像他离开时一样，发出细碎的燃烧声。

石墙重新悄无声息地合拢。

罗素的心脏也忽的向下沉去。

——公共休息室里多了一个人。

奎里纳斯·奇洛，戴着他那标志性的大头巾，坐在正对着石门的一把椅子上，嘴角抽搐着，露出了一个邪里邪气的微笑。

罗素的心脏在沉寂了两秒钟后，突然开始砰砰狂跳了起来，他想转身夺门而出，但理智告诉他最好不要那样做。

他深吸一口气，礼貌地微笑道：

“奇洛教授，晚上好。”

“晚——晚上好——”奇洛还是结结巴巴地说道，但语气并不像平常那样虚弱且神经质，“你一个——一个一年级学生，半——半夜不睡觉——”

“抱歉，奇洛教授。”罗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我以为假期期间可以稍微放纵一下。”

“好——好吧——”奇洛古怪地笑了起来，“我——我并不是来——来兴师问罪的，我知道你——你跟邓——邓布利多谈过话，我——我想知道你——你们说了什么——”

罗素的眼睛从奇洛的大头巾上飘过，他在迅速地分析当前的处境。

奇洛还是结结巴巴、奇奇怪怪，这是否意味着他暂时不想暴露身份？

他在这个时候跑来公共休息室问邓布利多跟自己的谈话内容，这又是否意味着自己的特殊已经被奇洛甚至伏地魔察觉到了？

在连续得到两个肯定的答案之后，罗素瞬间决定了自己应该说怎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