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威斯特敏

威斯特敏餐厅坐落在灵顿的格兰区，尽管现在明面上已经没有了上城区和下城区的称呼，但是聚集了全灵顿百分之五十贵族和富豪居住的格兰区在暗地里还是被称为新上城区。

麦克斯韦在女仆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下了车，抬眼看向眼前的餐厅，内敛质朴的大理石柱作为骨架在地基之上延展，不少只有老贵族才能看得懂的贵族文章排列整齐地装饰在墙壁上，象征着这些家族对餐厅的支持。

老人满意地点点头，这里一看就充满了老钱的味道，是个谈问题的好地方，他随意地朝着身边一扫，原本满意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紧皱起眉头，一手指向餐厅旁边的小巷，“那里是什么东西？”

碧翠丝顺着老人的手指看去，在小巷深处，一团漆黑正在阴影之中蠕动着，她眯起双眼定睛一看，低声道，“是个乞丐，主人。”

“乞丐？！”麦克斯韦怒气冲冲地朝着小巷走去，“餐厅老板怎么想的，居然容忍餐厅周围有乞丐的存在？”

碧翠丝有些幸灾乐祸地搀扶着老人前进，她可对乞丐没什么同情心，除了自己的精灵同伴之外，可没什么人能够入她的眼。

凑近一看，碧翠丝那原本十分淡薄的同情心彻底消失，她翘起鼻子，“是个半矮人，主人。”

听见碧翠丝的声音，原本还在阴影中蠕动的漆黑瞬间停止不动，麦克斯韦眯起眼睛看去，那是个埋头在垃圾堆里翻找东西的拾荒者，斑白的两鬓和光秃秃的头顶都在表示他已经不再年轻，他身材矮小四肢粗壮，有着短尖的耳朵和凹陷的鼻梁。这是个矮人混血。

不同于自己半辈子死敌的精灵，矮人和人类的关系其实还算不错，除了部分在南大陆和一些山脉独立建国的矮人之外，不少矮人作为优秀的匠人、工人和矿工在人类王国中生活，但种族之间的差异还是让他们和人类之间隔着一层厚障壁，这层障壁在他们和人类的混血中更为常见。

这些半人半矮人的可怜家伙集两家之短，在挖掘和锻造上比不上矮人，又因为自己的外貌被人类歧视，经常被讥讽成“哥布林”“地精”，要是你在垃圾场里碰见个拾荒的小矮子，那他多半就是个半矮人。

“快去别的地方拾荒，别扰了麦克斯韦老爷吃饭的兴致。”麦克斯韦一脸厌恶地挥舞着手中的文明杖，将躲在垃圾堆里的半矮人吓得连连后退，这才满意地转身离开，“拿着钱滚吧。”

半矮人一脸惊讶地看着散落一地银光闪闪的银便士，呆愣地看着老人苍老的背影。

“走吧，我想贝林已经等不及了。”麦克斯韦神色轻松地走进餐厅，在侍者的带领下走入二楼的一处包间，一进门就看见正端着高脚杯小口啜饮的贝林。

贝林是名看起来十分威武的男子，宽阔的胸膛和紧实的肌肉都让人们觉得他适合去当将军，而非一个八面玲珑的外交大臣。而他本人似乎也是如此认为的，见到总是一丝不苟的他让人有种误入军队的错觉。

“贝林。”麦克斯韦面带微笑，张开双臂和贝林拥抱起来，“这家的葡萄酒感觉如何？”

贝林摇摇头，“我还是更喜欢烈一些的土豆酒，葡萄酒度数还是太低了。”

“简单。”麦克斯韦笑眯眯地坐下，“回头我送你两箱埃兰产的土豆酒，保证合你的口味。”

贝林那冷冰冰的面容也难得露出一个艰难的微笑，调侃起来，“我可不想被那些报社编一个收受贿赂的新闻出来。”

“哈哈哈，要是两箱酒就能收买你贝林的话，哪里还轮得到我。”麦克斯韦哈哈一笑，“只不过是朋友之间的赠礼罢了。”

“那不知道你今天找我来干嘛？应该不只是为了请我喝酒吧？”贝林也略过了这个话题，他又倒了一杯葡萄酒，一饮而尽后看向麦克斯韦。

“确实有一些小问题。”麦克斯韦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并没有饮下，他现在的身体已经不支持他摄入太多酒精了，“你知道的，我的前任给我留了个一个大问题。”

“环境保护政策嘛”贝林大大方方地坐在沙发上，“一个愚蠢的政策，把国家安危寄托在外人的手里简直就是自杀。”

麦克斯韦点点头，“我们想法一致，贝林，只可惜我的秘书长告诉我，要是想结束这个愚蠢的计划，还得先找出一大笔钱来，才能填补计划中断的各方影响，而贝林，你知道的，你们外交部永远都不缺钱。”

“如果你是想来借钱的，麦克斯韦先生，”贝林露出难看的苦笑，“那我不得不说声抱歉了，我现在和我的秘书长斗得厉害，我想做的任何事他都想方设法地阻止我，直到现在我还什么政策都没有开展。”

麦克斯韦举起酒杯看向贝林，“你也是这样吗，我以为他们很快就会被你的强硬折服，你懂的，外交部可是维多利亚最硬的部门了。”

贝林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才不满地骂道，“他们就只有表面上强硬罢了，你知道我一进部门之后，那群软蛋和我说什么吗？”

“他们居然说我太极端了。”贝林醉醺醺地捶打着手边的沙发，“我不就是想把殖民地周围的土著和埃兰人精灵那样的下等民族杀光嘛，这就算极端了？”

麦克斯韦沉默了片刻，才艰难地摇起头来，“他们确实太软弱了。”

居然没有直接推翻你，麦克斯韦在心中补充道。

“我说也是，”贝林也许是觉得酒杯太小，索性端起一旁的酒瓶对着嘴就开始狂饮起来，一口气喝光了一瓶，才愤愤不平地说道，“那些下等种族凭什么花我们维多利亚人的钱？就应该把他们都绑起来丢到海里去喂鱼。”

也许是酒喝多了，贝林的醉意越来越重，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亲密地勾住麦克斯韦的脖子，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在麦克斯韦的耳旁说道，“我之前只以为你是个贪财的老软蛋，嗝，没想到你和我一样都是强硬派，嗝，你放心，等我击败那群该死的公务员，杀光那群下等人之后，我就给你拨划资金，把那些精灵的土地全部抢回来。”

麦克斯韦一脸微笑地搀扶起贝林，“我就知道，我们就是志同道合的好友啊。”

你放心，我会在你解决公务员之前解决你的，麦克斯韦心中默默道。